“跟人界相比,这里的娱乐方式显得很差劲。”阿朱说。
“你在此地住了几百年,想想也挺不容易的。”丁能说。
“时间这玩艺儿没准,很不可靠莫名其妙地三百年就过去了,我和阿紫从谁也不注意的两个鬼丫头成长为掌控本市阴阳两界通道的鬼头,真是造化弄人,天意难测。”阿朱感慨不已。
台上的三位女鬼仍在卖力地认真表演,这时她们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裤,肢体动作更加狂放和豪迈,青紫色的骨头胳膊和瘦腿不停地舞动。
大厅内的男鬼们扔下了虚伪的面容,纷纷挤到台前,伸手抓向三位女鬼的腿。
阿紫和牛公子仍未出来,不知道她们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情事。
鬼街的SHE组合终于完全扯掉最后那点布头,在众男鬼的欢呼声中扔向下方。
一条内裤飞向丁能,阿朱及时发现,伸出手凌空轻轻一挥,看着不怎么干净的小布片立即转而飞往其它地方。
如痴如醉
接下来上台表演的是一只中年鬼,此君手执一把二胡,朝观众拱手行礼,自我介绍:“先生们女士们,我是阿把。”
然后中年鬼坐定,拉起了《二泉映月》。
曲调幽怨而深沉,婉转动人,与这间咖啡屋阴森而寒气迫人的气氛颇为相宜。
丁能听得头皮发麻,浑身冰凉,如痴如醉。
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在音乐方面他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天赋和感觉,差不多可以算是笨蛋。
此时这首曲子却深深地感动了他。
一曲终了,中年鬼板着苍白的大脸一声不吭走下台。
丁能使劲鼓掌,几秒钟过后他惊讶地发现整个大厅内只有自己在拍手,其它的鬼全都在喝酒聊天,谁也没把目光投向那位技艺出色的鬼琴帅。
阿朱低声说:“这位乐师据说当年曾得到琴神阿炳指点技艺。”
“怪不得。”丁能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喜欢吗?”阿朱问。
“非常喜欢,说不清楚为什么,我感觉这曲调就像直接刺到心底一样。”丁能说。
“我没你这样的体验,只是觉得他拉得比较好听而已。”阿朱说,“也许这是由于听过很多次的缘故,毕竟我在此地住了很多年,每个月至少听这首曲子十次,只多不少。”
“这儿的娱乐方式似乎没有人界那么复杂和精彩。”丁能说。
“是这样,所以总有许多鬼混迹于人界,不肯呆在地府或者自己的坟墓内,也不愿重入轮回。”阿朱说。
“这样的就算是孤魂野鬼吗?”
“那些死后不肯接受鬼差管理的才是孤魂野鬼。”
“总想问一问你知不知道我能活到什么时候?”丁能问。
“这事只有地府管账本的那高级鬼差略知一二,我等不可能了解,你应该明白,一切皆处在不断的变化当中,谁也不清楚某个人的寿命应该是多少,世事无常,无论是死期还是其它都有许多不同的选择。”
“俗话说冥冥中自有注定,我还以为一切早已经安排好,自己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人生就是不断的做出选择,同时不断的放弃,一切变化无端,无从掌握,只要运气别太糟糕,努力了总会有些改变,你可以坚持健康的生活方式让自己多活几年,也可以每天胡吃海喝让自己患糖尿病和三高,活到四十岁出头就挂掉,事在人为,如果乱来,神仙也未必能救。”阿朱说。
精尽人亡
离开鬼蜮之后牛公子立即被送进医院。
丁能责无旁贷地守在这位病号身边。
打针的时候,牛公子仍在开心地笑,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疲倦,一下子仿佛老了不少。
“哥们,活了二十八年,最痛快就是今日。”牛公子有气无力地说。
“大公子,安心休息,养好了身体以后才可以尽情享乐。”丁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