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明白了屠夫的用意,云爆弹虽然没有炸死这家伙,可是散布在百米内的高温粉尘粘在这家伙的身上,如果他不动的话,我们仍然看不到这家伙和同样粘满粉尘的地表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射击过多过快,导致枪管温度过高暴露了他的位置。屠夫的试探式射击起到了足够的威吓作用,他一移动便撞到了快慢机的枪口上。
“食尸鬼!去抢回你的儿子,这里交给我们了!”屠夫在无线电中喊道,“增援马上就到了!”
“恶魔交给你们了!”我搬开趴在方向盘上的恶魔,这家伙似乎被巨大的冲击力震晕了。全地形车太小了,没有空间给他休息和调整,我只好把他放在沙面上,对不远处的屠夫和快慢机嘱咐道,“他被打晕了!”
“没问题!”屠夫把重装好云爆弹的火箭炮扔给我,然后跑到边上扶起恶魔,把他接到了自己的车子旁。
“鹰眼的直升机多长时间能赶到呀?该死!”我发动没有前灯的车子,朝黑灯瞎火的前方追了过去。身后一片混乱的枪响,我不用回头便能听到子弹穿透人体的闷音,肯定有一个追我的家伙被屠夫的火力打了个稀烂。
我再次追上了那个唯一在逃的家伙。火箭发射器架在挡风玻璃中的发射架上,我看着远处快速前进的身影深吸数口气,始终无法按下发射钮。虽然我知道自己发射的目标并不是那个有可能怀揣自己孩子的家伙而是他的前方,可是哪怕想到有那么一丝可能,这个家伙在穿越高温云雾时,温度和粉尘会伤害到我的孩子,这种担心便像铁丝一样捆绑住了我的手指神经。
“儿子,老爹给你上第一课!”我已经能感受到峡谷地形中的风啸声,如果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想到这里我大叫着希望借自己的声音来壮胆,手里的火箭弹冒着火飞向了那个模糊身影的前方。
“千万别炸着我儿子……千万别……该死!”虽然我已有心理准备,可是轰炸声还是吓得我哆嗦了一下。
实际情况告诉我,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那隐形的家伙在穿过了高温油雾后,夜视仪上立刻显现出了她性感的身形和不相应的“巨大胸部”。
“妈拉个巴子的!”有了确实影像我胆子立刻壮了,单手持枪也敢向那风帆开枪了。两枪便将那巨大的帆布撕出个大口子,漏了风的风帆船速度立减,最后不得已停在了离峡谷几十米远的地方。那个娇俏的身影慢慢地从风帆板上走了下来。
“我说过如果你不救我你会后悔的!如果你现在开枪,你还是会后悔。你知道我不说谎话!”虽然仍看不清面孔,可是一听就是那个护士。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拿重机枪把她扫得肚破肠流,可是这个女人竟然把枪都扔了,似乎有所仗恃,我也不敢贸然给她一下子。
“让我看到你的手!贱人!”我冲下车端着枪慢慢走近她,甚至都顾不上按规范先熟悉身边的环境。
“你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她没有一丝恐惧,仍有说有笑,不过倒还算规矩地把手亮到了我的眼前。
“打开你的衣服!”我用枪口点指她的胸口,那里挂着个挂包类的东西,我能闻到孩子刚生下来的那种淡淡的腥气。
“我以为食尸鬼应该是个狠角色,看来你还很好色!”女人边解衣领边说话,还不时抬头看我。
“也许我应该先打断你一条腿,你就没那么多废话……”看到我儿子正稳稳地挂在她双峰之间,我的舌头不自觉地便打结了。那小子竟然很安稳地打着呼噜,睡得正香,仍湿湿的黑色绒发打着卷粘在她的胸脯上。我几乎……几乎伸出手去搂抱那个小天使……
“把儿子给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我结结巴巴地用枪指了指风声猎猎的峡谷。
“我猜你不经常说这句话吧!”女人看了看我指的方向摇摇头,“你言语中没有传递给我任何信任感,如果我把孩子递给你,还没到你手里我脑袋已经被你炸开花了。”
“别跟我扯没用的!再不给我孩子,我就轰爆你的脑袋!你听过我的名号就应该知道,这么近的距离我绝对不会失手。”这个女人偷走我儿子,面对我竟然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我恼极,一枪将她防风沙的面罩打落在地。这时我才看清她的面孔,大眼、小嘴、瓜子脸,挺漂亮的,但我没有见过她。
“你看,我戴着一个颈环,里面有个脉搏和脑电波探测器,这东西连着这个金属挂包,这个挂包已经上了锁,你的孩子是没有办法轻易从这里面取出来的。如果你杀了我,这个金属挂包就会爆炸。”女人说到这里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似乎颇想我这么做似的。
“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调工兵,调科学家来,这东西迟早能从你身上解下来,到时候你最好祈祷上帝没睡着。”听到她竟然把我儿子绑在炸弹上,我恨不得跳过去撕烂她的嘴,可是却顾虑到这女人是不是还留着什么后招,只能仍远远地站着骂她。
“也许你没有时间了!”女人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后微笑道,“你应该有印象是在哪里碰到我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隐约泛起了不祥的预感,第一次碰到她不就是在医护室的产房旁吗?难道……
“你没有猜错!”女人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摇摇头甩开嘴边的发丝,“是在产房,是Redback所在的产房……”
“你对她做了什么?”听她之言,妻儿两样我仅存的珍宝似乎都被她动过手脚,禁不住脑中充血跳了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疯狂地叫了起来。
她的脖子很细,刚出过汗滑滑的,我能感觉到她的动脉在我拇指边上“突突”地跳动,薄薄一层的肌肉下面便是颈椎骨,拇指的边缘轻轻地卡在椎节的中间,感觉只要再用一点力,便可以把她的脑袋生生地给揪下来。
“嘀!嘀!嘀!”女人胸前的挂包突然尖叫起来,把我从怒火中惊醒。凝神一看,那挂包前面的五个指示灯中一个绿色的亮了,然后开始向黄色升级,估计红色过后就是爆炸了。这个女人没有骗我,这确实是个炸弹。
迫不得已,我只能松开了手,那个女人这才缓过气来。但即使在刚才那样痛苦的窒息中,这家伙仍是一副有恃无恐之态,看来她是吃死我了!
“如果不介意,我要走了!”远处的枪声似乎有停歇的倾向,女人冲我笑了笑,点头指指我仍虚握着她脖子的虎口道,“介意松开手吗?”
“给我个理由!”我又紧紧一握,看到她脸色发白,绿灯再次亮起,我才又松开手。
“你老婆剖腹产的收尾工作是我做的。”女人说到这里淡淡一笑,“我在针线上动了点手脚。”
“什么手脚?”我掐她的脖子,可是想到这样她就没有办法回答,只能又松开。
“其中几针缝线是特制的,腊封的线绳其实是带了小病毒的!”说到这里她慢慢放下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里面是淡绿色的液体,“手术后一个小时,那腊封便会被人的体温熔化,里面的病毒便会泄漏出来。没有抗病毒血清她就死定了!”
我一下子傻住了!这女人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现在……
“你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救她!”女人摇了摇手里的药瓶,“这是血清!”
“可是……”我这下明白这女人为什么这样有恃无恐了。
“孩子和情人之间你必须选择一下了!”她慢慢地后退开来,我却没有办法阻止她。
第一四三章 痛苦的决定
我四肢无力,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生硬得如同被钢汁浇铸过。四处征战了这些年,无数次死里逃生让我有了“我生命我主宰”的自信,可是眼前女人的一席话却告诉我有这种想法是多么的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