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炼化厂巨大的油罐渐渐冒出了地平线,炼化厂紧挨着边防线,在十年前的第一次海湾战争中便已经停止了工作,虽然曾恢复过生产,但从望远镜中看,这个厂连厂门都破到要掉下来了,肯定没有再恢复过。
“天才,给我这个厂的地图。”我让车队停下,从无线电里向天才叫道。
“食尸鬼!你还要图干什么?如果他们身上那奇怪的黑漆能遮住热能外泄,那我给你再多的图也没有用,照相机可穿不透埋伏好的掩体。”天才昨天给我们的图中就没有显示出埋伏在树林中的阵地,为此他自责了好半天。
“我知道,但我总要拿着蓝图去布置战斗吧。这个厂已经荒废有一段时间了,驻守的士兵应该不多,我自己想办法。”我看了一眼边上的屠夫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强攻!凭车上的自动低口径炮塔和82mm迫击炮,我们有信心拿下任何步兵阵地。”
这个奇怪的炮塔看上去非常威武:一门MK44“大毒蛇”30mm火炮(阿帕奇下面挂的便是这东西)、两枚“长钉…ER”反坦克多用途导弹的发射舱,一挺7。62mm并列多用途机枪和两个三联装发烟榴弹发射器。备用弹药包括:140发30mm高爆弹和60发30mm穿甲弹、两枚反坦克多用途导弹(可选)、420发7。62mm子弹和6发76。2mm发烟弹。如果不是悍马的最初设计本意就是载重卡车,估计都拉不到这有两吨多重的东西。装上这东西后我们的防弹悍马怎么看怎么像轻型坦克。美国的CROWS,英国AEI的Engager,比利时的“箭”300,瑞典的Protector……世界各国都在研究这种全自动综合武器系统,不知道装在我们车顶的是哪国研制的。
“那好吧,来了!”天才听我语气自信十足便只能答应,这家伙太依赖高科技,一旦失去了这种优势,他便成了瞎子着了慌。过了片刻,两张卫星图片上传到过容的掌上电脑,一张是热探测图,另一张则是普通的黑白相片。热能图上显示,在前后两个入口处的岗位上确实各有六七名士兵在值班,看样子这些家伙并没有分到那些黑漆。
“小心驶得万年船!”屠夫看我嘴角撇起,在边上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句。
“噢!”一盆凉水浇头上,我痛恨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又让这个家伙逮到了教训我的机会。“你跟我来!”说完,我拉着唐冠杰下了车。
“干什么?”唐冠杰下了车,一脸茫然地站在沙地上。
“我们先进去。”我从车厢后面拉出件巨大的吉利服扔给他道,“换上!”
“我不是神射手!”唐冠杰看着手里的伪装衣不知如何下手,嘴里用汉语讲出的名词吓了我一跳。
“我也不是。”我扯开那块巨大的布披在他身上,这东西本来是我们打伏击的时候盖在个人工事上的篷布,同样有防红外和伪装的效用。
“谁说的?你就是神射手。”唐冠杰裹着那块大布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媳妇。“我看到你和那个队友配合得酷极了!”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是吗?”虽然天边已经泛白了,可是我还是戴上了夜视仪。如果这个时候被谁暗算一家伙,可是冤得很,“所以我告诉你,那家伙才是真正的神射手,我最多算个精确射手而已。”
“有什么分别吗?”唐冠杰看了看我背后高高的枪袋和手里的PSG1疑惑地问道。
“M4和M24的区别。”这下我就不用多费口舌了。M4是每个班都配有的武器,可是M24是专门的狙击小组用的武器,普通班和小队都是难得一见的。
“我觉得你是在谦虚!”过了一会儿唐冠杰很肯定地喃喃了一句,还自顾自地点点头加强语气。
我暗笑一声也没多说话,有快慢机在,我怎么也不敢称自己是神射手。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我是个无线电兵,其他人打枪都比我强。”本以为他可以闭嘴了,可是他仍像只小喜鹊叫个不停。
“让我把你留给被你咬掉半片耳朵的那个家伙?”我们两个已经走到了一垛用土堆成的厂墙外,墙体十年没有维修,已经有了不少破损。我从口袋里拿出探雷器,对着其中一个豁口扫了扫,确定没有装雷后,扭头对这个面色难看的年轻人说道:“小子!认识一个叫奇格的士兵吗?”
“不,不认识!”唐冠杰被我问得一愣。
“他死了!你知道怎么死的吗?”
“不,不知道!”
“他因为在行进途中说话太大声,被狙击手一枪打在嘴里死的!”说完,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如果过了这堵墙还多嘴,我就一枪打在他嘴里。
显然我的话和表情起到了作用,唐冠杰被我的眼神吓得脸发白,抱着枪跟在我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跳进墙内,不远处便是一排巨大的油罐,十几米高的巨大银漆铁桶已经锈成了黄色。而罐上的楼梯更是锈得不成样子,走到最高的一个油罐前,拍一下简易梯,直往下掉渣,用手指捏着拧一下竟抠下来一块铁。这厂什么时候建的呀?少说要有二十年才能锈成这个样子吧!
“生命充满惊喜!”我叹了口气,在唐冠杰惊讶的眼神中,轻手轻脚地沿着铁梯开始向上攀爬。
“叮!”一声脆响,我手抓的一根梯铁经不住负重断裂了,吓了我一头冷汗。摔死的狙击手!我似乎看到了《临时士兵》上巨大的标题和读者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