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的门在此时猛的打了开来,一名太监走了进来。
是魏公公!
他有些嘲讽的看了一眼外表狼狈的展荆天,旋即,打开手中金黄色的锦帛,其上有几条神龙在盘旋飞舞,非常漂亮。
“上谕,今科榜眼展荆天,不尊古人教诲,不记朝廷恩泽,与贤亲王丘仲机等逆贼狼狈为奸,意图毁我天、朝社稷,摇我稳固江山,罪当万死,虽诛连九族不足以平朕之怒意,即日起收押死牢,三日之后公开问斩,以警天下!钦此。”
展荆天跪拜在地面上,双目盯着粗糙而肮脏的石板,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只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梦境之中的情景是何其的相似,竟然连皇上下的圣旨都是一字不差。
自那宣旨的太监身后走出两名面目狰狞的官兵,身着通体漆黑色,上面镶嵌金色线条的统一服装,腰间挂着一把木鞘大刀,两三步就来到了他的身边,想要将展荆天架起,免得他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展荆天的声音很平静。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没有理会想要制住他的两名官兵,向着牢房之外走去。
这里还不是死牢,只不过是平常罪犯囚禁的地方而已,至于贤亲王究竟囚禁在哪里,就不是他能够知道的了。
穿过阴暗潮湿的大牢通道,听到无数囚犯的呻吟和叫嚣,昏暗的光芒偶尔会从小小的窗户中透出,在光芒之中可以看到无数细小的颗粒,宛如烟尘一般。
展荆天默默的走着,一前一后是两名身穿漆黑色金线服装的官差,引来众多囚犯同情的目光。
他们当然看得出来,这两人就是死牢的狱卒,而展荆天就是即将执行死刑的囚犯。
比起展荆天来,他们这些仅仅只是要坐牢的人,要幸福很多很多。
……
在死牢之中,展荆天见到了他年迈的老母亲,两人隔着木质的牢笼,泪眼婆娑。
展荆天的头颅如同捣蒜一般,咚咚咚地在地面上撞击,将额头磕出了鲜血。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诠释自己对母亲的歉疚,老人从遥远的家乡,不远万里赶来京城,结果竟然与自己的儿子在死牢之中见面。
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只培养出一个将自己送上断头台的儿子。
“荆天啊……娘不怪你……你别再磕了……娘听说了,你不是反贼,是那皇帝瞎了眼睛,看不到我们荆天的一片忠心啊……”
母亲的声音在展荆天耳边回荡,但是他依旧不肯停下,一下又一下的磕头,似乎要将自己心中的悲哀和苦涩全部甩出一般。
眼前渐渐地模糊,头颅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渐渐离他远去,展荆天昏迷了过去,但是身体还保持着磕头的动作。
他的母亲嘴唇哆哆嗦嗦,老泪纵横,呜咽的声音连绵不绝。
展荆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这一次昏迷,也许是因为身心疲惫,或者是其他原因,竟然有如此长的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几乎无法做出剧烈的动作。
而且整个大脑昏昏沉沉的,看东西都有些重影,嘴唇干裂,喉咙之中如能喷火。
由于要准备行刑,他们母子在他醒来之后不久,便是被带走了,压在行刑台之上。
消息传播的很快,不久之后就有许多懵懂的百姓前来围观。
他们有些只是路过好奇,有些却是单纯为了生活之中的娱乐和消遣,也有少数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的大概。
当然,多数人都认为,展荆天参与了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