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姝姐妹二人听了,也难免叹息一回。
她口中的姑姑自然是陈姨娘。常媛便问道:“我看表姐仪态举止,不像是小门小户出身。表姐家从前是做什么的?”
陈昭若答道:“父亲是经商的,很早之前便来了陈国,因此家中有些积蓄。”
常媛看着陈昭若,想了想,不由得低下头去。
陈昭若看常媛神色怪异,便问道:“怎么了?可有不妥?”
常媛强笑着摇了摇头,道:“并无不妥,”又低下头,顿了一顿,“只是,算算时间,我母亲在街头卖唱之时,表姐家应当已经开始经商了。那为何不回来找我母亲呢?反倒,反倒让她流落街头,被人耻笑。”
陈昭若一时语塞,半晌,叹了口气,悠悠地道:“长辈的事,我能从何处得知呢?”又道:“你放心,我定当好好孝敬姑姑。”
常姝见气氛有些僵硬,忙笑着道:“别说这些了。”又对陈昭若道:“我还从未去过陈国,不知陈国是怎样的景象?”说罢,自觉失言,补了一句:“哦,如今已没有陈国了。”
“是啊,已没有陈国了,”陈昭若低头浅笑,“陈国从前很美,山川秀丽,楼阁巍峨,烟雨蒙蒙下更是别有一番风情。只是……”她说着似乎有些出神,停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什么?”常姝追问。
“只是我已离了陈国,怕是再难见到那些美景了。”
常姝看陈昭若眉间似有愁态,便宽慰道:“你一定还会再见到的。说起来,我也从未去过南方,说不定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
陈昭若看着常姝,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常姝在陈昭若的院子里坐了大半天才离去。
已是黄昏,夕阳西下。常姝便带着玉露走在府中小道,只是出神。
“小姐在想什么?”玉露开口问道。
常姝抬头望了望夕阳,停下了脚步,道:“方才,我对昭若说,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南方。可想想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了。我注定是要入宫的,以后,我就只能被禁锢在那方寸之地,动弹不得。我如今只是想想,便觉得苦闷。”
玉露道:“可是宫中有天子啊!天子喜欢小姐,小姐也喜欢天子,比起那虚无缥缈的南方,还是眼前的宫庭更好一些。”
“天子?”常姝低头苦笑,“天子可以坐拥后宫,他哪里会只对我专情呢?”
“小姐……”
“走吧,回去了。”
回到房中,丫鬟们早已给她备好了饭菜,一一摆在案上。常姝洗了手后坐了下来,问玉露道:“可有酒?”
玉露想了想,道:“屋里还有两坛青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