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安静的病房内,除了白色的墙便是白色的床,夏沫睁开眼睛便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冰冷的白色里面,这耀眼的白像是冰冷的雪,冷到彻骨。她依稀记起自己和他争吵了,吵得很凶,然后他狠狠的推了自己,自己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头好象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再后来便记忆模糊了。
“啊!”她挣扎着僵硬的四肢想坐起来,却觉得头不由得一痛,想伸手去摸,却发现左手上打着点滴。
此时她清楚的听到了外面那么多人的嘈杂声,有公婆的,有父亲和夏威的,还有安宁的,他们怎么都来了,难道自己摔得很严重吗?
一想到严重,她猛的惊了一下,赶紧用右手一摸腹部,不由得长长的吁了口气,孩子还在,它真的还在,上帝保佑!腹部的隆起真实的告诉她孩子还在,只要孩子没事就好,自己的不能忍差点丢了孩子的性命,她不由得为自己之前的冲动后悔起来。如果失去了孩子,自己的人生也将没有意义。
“爸!夏威!”她轻声音呼唤亲人的名字,仿佛是下意识的,她没有叫公公和婆婆,人的本能提醒她,最爱她的只有血浓于水的亲人。
父亲听到了了女儿微弱的声音,赶紧开门进来,后面的几个人也赶紧跟着鱼贯而入,都围上她的床边,急切而担忧的看着她。唯独没有李晋,他不敢进来,有心虚更有害怕。
“小沫,小沫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疼吗?”夏沫的父亲一见到女儿,立马老泪纵横起来,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可是每个嫁了女儿的男人都像是把最心爱的珍宝拱手送到了别人的手中,每日提心吊胆的担心它会破碎,会被伤害,那一种揪心无人可体会。
“爸!我没事,真的,您别太担心。”她看着父亲的脸,觉得好亲切好亲切,也忍不住落下颗颗清泪。
公公婆婆挤了上来,婆婆抓住夏沫清瘦无骨般的手,“夏沫啊!你没事就好了,真把我们吓坏了,这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的
可怎么是好啊!”
“哼!都是你们家干的好事,这么欺负我姐,还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夏威心有余恨,哼了一声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对夏沫怎么样,她心里清楚的很,你不要搞不清楚状况还在这儿乱说话,我是看你年纪小不想与你计较,可是也不要太过分了。这分明就是个意外。”李母见夏沫情况还好,终于忍不住斥责起夏威来。
“住口,这儿是病房。”李父呵斥一声,“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吵,不要影响夏沫休息好不好?”
“又不是我要跟他吵,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小辈,怎么这么的没规没矩的?”李母不服气的说道。
“我才不想跟你吵,你们以后对我姐好点儿就行了!我可不会像我姐那么的好欺负。”夏威说道。
“你个混小子给我住口行不行啊?你姐这刚醒,能不能让她安静点啊?你这混小子,怎么能跟亲家这么说话呢?太不知好歹了!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夏父即便对李家充满了怀疑与不满,但女儿终究是要在人家生活下去,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真为女儿好,只能什么都不说。
“爸!看那混蛋把我姐伤成这样,您就不心疼吗?妈要是知道我姐现在受这么多的委屈,她在天之灵该多难受啊!”夏威受不了父亲的呵斥,忍不住痛心起来,用手抹着眼睛里渗出的泪,委屈的说道。
“夏威,好了,姐没事,姐真的没事,你别这样好不好?哪有那么严重?把妈都搬出来了。”夏沫伸出手去拉夏威,满脸泪花。人在脆弱的时候会特别的想念母亲,夏沫也一样,此时的她多么希望母亲还在,还能给自己一个温暖的眼神,一个温暖的拥抱啊!
安宁站在最后面,她上不了前,比起其它人,自己才是个外人,一个实实在在的局外人,她觉得自己只能站在最后面,看这一家人没完没了的表演着哭泣,哀伤,亲情,伦理。她觉得有些可笑,多么像电视剧里的情节。
夏沫受伤,在她意料之外,伤得不重,她却不免有些失望。她不想自己心肠变得如此的龌龊歹毒,却更不想看到李晋和夏沫两个人在经历了这次以后,会变得唇齿相依。
“安宁,谢谢你过来,我没事儿了!”夏沫稍微扭一下头,看向后面的安宁。
“哦!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安宁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夏沫叫得心里一慌,脚底发软,赶紧说道。
“妈!他呢?”夏沫突然将脸转向婆婆,问一句。
“啊!他啊!那个臭小子还在外面呢?不敢进来,估计是吓坏了,夏沫啊!他一定也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太难为他了啊!”婆婆看着媳妇冷静的脸,有些担心的哀求道。
“妈!爸!安宁,小威,你们都回去吧,这大半夜的把你们折腾过来,我已经没事儿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现在想跟他说会儿话,好吗?”夏沫看着一大群人,语气低弱却强韧有力,容不得拒绝。
“好吧!那我们明天早上再来,顺便帮你带些需要的东西过来。”婆婆带头答应道,带着他们出去。
夏沫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目送他们离去,其实她的腰还有腿还有胳膊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可是比起心里的痛却是太轻太轻,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成了一个永远长不好的伤疤,揭一次便鲜血淋漓一次。
李晋垂头丧气的推门进来,不敢正眼看夏沫,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现在却象个斗败了的公鸡,他不是知错,是无力收拾残局的恐慌。
“李晋!坐吧!”夏沫抬起泪眼,主动叫他,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叫老公,改称呼他的名字。
“哦!”他意外的看一眼她,局促不安的坐下来,她的平静就像是飓风来临前的短暂的平和,却又更像个黑洞一样随时会把他丢弃卷入进去。
“我们。。。离婚吧!”夏沫闭上眼睛,睫毛轻轻一眨,两颗浑圆的晶莹剔透的泪滚落下来,滑过她的腮,无助的落到被子上,消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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