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葛喉咙一酸,下车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来,在车窗外喊:“你千万不要动!你千万等我回来!〃
小毫眼睛都没有睁开,懒懒地朝他挥挥手。
张葛走了。他判断,昨天一定是方向走反了,这一次,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快黑的时候,张葛竟然找到了森林管理处!可是,当他们开着车,带着熟悉森林路径的管理员,还有急救医生,找到张葛的吉普车的时候,小毫竟然不见了!
张葛一下就傻了。
救援车在森林里搜寻了一夜,在次日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在一个雪窝里把小毫找见了。
小毫缩成小小的一团,张葛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回应。
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她死了。〃
张葛含着眼泪蹲下身,果然发现她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停止了,她的身子跟雪一样冰冷。她已经50多个小时没有吃任何食物了。
张葛抱着她,欲哭无泪。
小毫死了,死于体温过低。
本来,她的尸体应该放进医院的太平间。可是张葛却坚持要把小毫放到家里去。
他说他要单独守侯她一夜。
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回到了家。
他们的房子是自己买的,从建行贷的款,十年按揭,现在还不到一年。
家里真暖和,进了门,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尽管这个家很简朴,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但是对于张葛来说无比亲切。
墙上的那些小饰物都是小毫买回来的,甚至椅子垫都是她亲手缝成的,可此时她蜷缩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的表情很详和,医生说,死于体温过低的人都是这样的。
那张床是张葛自己设计的,很宽大,很舒适。两年来,那上面承载着他们的恩恩爱爱,缠缠绵绵。可是,他亲爱的小毫很快就要变成一撮灰,装进盒子里,那盒子跟她的首饰盒一样大……
天渐渐黑下来,小毫的脸一点点陷入了黑暗中。都说死人可怕,张葛却没有一点恐惧,他轻轻抚摩着小毫冰凉的额头,一边流泪一边喃喃地说着情话。
他觉得,他的小毫一定听得见的。
此时,他的心中悔恨不已。平时,他的方向感就不好,经常领小毫走冤枉路。而小毫总是默默无声地跟着他,从来不抱怨,他就是她的方向。
为什么要去森林公园呢?为什么要离开管理处朝森林深处走呢?为什么让她留在车里呢?那时候她已经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啊……
男人应该给女人带来安全和保护,可张葛觉得,他不但没有做到,反而把小毫害死了。
哭着哭着,张葛累了,趴在床头打起了瞌睡。
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感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软软地动,他睁眼一看,身边竟然是一堆堆的绿
毛,很多的大眼睛,很多的爪子,很多的腿,都在缓缓地动着。
是那种叫不出名的动物!有很多个,它们毛烘烘地依偎在一起,紧紧围住了张葛!
张葛大骇,一下就醒了,摸了摸,身边什么都没有。
他长长出口气,伸手打开灯。
屋顶的吊灯很暗,里面的灯泡多数都坏了,只剩下了一只或两只。苍白的灯光照在小毫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恐怖。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小毫的眼皮好像微微动了一下。
张葛的身上像过了电一样,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心中的悲伤被巨大的恐惧替代。
他忽然想起了一条新闻,那是他在《南方都市报》上看到的,写的是广东顺德市乐从镇一家酒楼发生的事情。酒楼的员工小陈宰杀一条泰国眼镜王蛇,他把蛇头砍下来扔在地上,就忙着剥蛇皮什么的。
大约十分钟之后,他忙完了,用钳子准备把那个蛇头夹起来,扔进垃圾箱,那蛇头突然跳起来,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右手无名指……小陈被送进佛山市一家医院后,仅仅几分钟就陷入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