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潭显然被吓了一跳,然后更激烈地挣扎起来,但他这还未恢复完全的身体,力气完全比不上卫重霄。
卫重霄吻到了泪水的苦涩,那不知来自于谁的泪水混合在一起,他掐住凌潭的下颚,阻止了凌潭扭头的动作,往前更深入了几分。
他看见那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眸微微睁大,遮上一层迷雾般,蔓延着无助与绝望。
卫重霄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凌潭。他不要凌潭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个人迷茫的、痛苦的模样,他都要看到,都要接收,要让他知道就算坠落,也有自己接着他。
凌潭推拒不成,索性咬住卫重霄的下唇。卫重霄不松口,他也不松口。
直到他感受到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那铁锈味混合着传入鼻腔的花香,形成一种奇异的感官刺激,他才意识到自己发疯一般的行为。
他又伤害到卫重霄了。
凌潭瞬间软了下来,卸掉所有力气,轻轻向前靠在了卫重霄身上。手也攀上那人的脖子,就那样轻轻搭着。
“对不起。”他说。
“你从始至终,就没有对不起我,”卫重霄一字一句地说,“你亏欠自己太多了。你需要补偿的,一直是自己。”
凌潭还想说话,卫重霄手上稍稍使了点力气:“好好的,先听我说。你从来不欠我什么,我们的关系不管从前还是以后都是平等的。如果我遇到和你相似的情况,你也会这样对我,我清楚得很。”
凌潭没有回答。卫重霄摸着他的头发,低下头看着那一地零落的花瓣,继续说道:
“就像你之前说过的,人与人的确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一生波澜壮阔起起伏伏,他们的过往都是勋章一般的存在,这才不枉来人间一趟。有的人平凡一生,安安稳稳度日,却也幸福终老。但无论平淡还是波折,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到头来都是这几十年人生呐。”
凌潭窝在他肩头,欲言又止。最后才开口道:“我懂。给我点时间吧。”
他刚哭过,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在撒娇。卫重霄心里一软,无比轻柔地轻抚他的后脑,应允道:“我们都需要时间。”
“重霄,我想出院。”
“等医生说可以了,我就接你回家。”
“你该工作还是去工作,听到没?”
“我知道,这个你放心。”
“还有个事儿你能帮我一下吗?”
“你说。”
“我把樊盛家的地址给你你帮我把他家门口柜子第二层里面的东西拿回家吗?”
“好,”卫重霄揉揉他带了一层毛绒帽子的头,“你什么都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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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潭出院回家那天依然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