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还是梳着大背头,穿着一身唐装,站在她的上菜窗口,一头银发也格外精神。
“没有,我就是嘴馋了,自个儿来的。”
伍老爷子自己过来,徐夏又惊又喜。连忙出来:“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伍老爷子是个隐藏大佬,徐夏心里是有数的。但是她并不是要巴结伍老爷子。只是觉得,老爷子跟自己死去的外公很像,是觉得有缘分。
人和人投缘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强求不来。
显然,伍老爷子也很喜欢徐夏。听徐夏说这话也不觉得跟别人一样是吹捧她,笑呵呵地:“那你倒是告诉我啊,有啥好吃的?”
老人什么口味,上次跟着小舅来,徐夏就摸清楚了。
显然就是那种在家被限制了狠了的,才会出来偷吃小吃。看了看油锅,她笑问:“正好出了一小锅馓子,糖水馓子您吃我就给您做一碗。”
馓子这东西是个好炸物。这个炸货不多的时候,撒子咸咸的,又香又脆,也不是很贵,是不少城里人的喜好品。
但是,现在外面的馓子都是那种大粗条加上泡打粉进油锅的。徐夏的却不是。
一丝一缕,抻出来的馓子极细,上面撒了芝麻,轻轻一捏,一根是很容易下来的,但是整体,却也同样有形状,而且炸的更透,自然,带的油更多,却也更酥。
这东西极为费油,徐夏是用炸油条之后的油做的,本来是打算自己跟童秀琴吃。
这会儿伍老爷
子来了,自然是紧着老爷子。
一听是馓子,老爷子也来了兴趣。
年纪大的人,都会有一种补偿心理,喜欢吃年轻时候自己买不到,到了有钱可以吃,却又不能怎么吃的玩意儿。
馓子出现的时间不短,不是时兴事物,但是吃的就是一个回忆。
老爷子乐呵呵地点头,徐夏就进厨房泡了一碗出来。
糖水泡馓子就是要用搪瓷缸才过瘾。尤其是得热水化了红糖之后,掀开盖子,飘在上面的第一口最为好吃。
浸透了糖水的甜,却又没有那么软,带着一点硬芯的时候,能吃到馓子原本的小麦咸香但是回味却是甜的。
老爷子今天自己来,跟着来的是他的秘书。
秘书是香港人,来了内陆以后,对于这里的贫穷感动震惊的同时,也担心自家老板的胃口。
这两天他几个国营饭店都跑遍了,甚至去找了退休的国宴大厨过来,但是自家老板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这可不行,秘书急的不行,没想到今天,自家老板竟然拉着自己到了这么一个学校对面的苍蝇馆子。
更加让秘书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老板不仅仅不点菜,反而是问这个看着长得过分漂亮的老板娘有什么吃。
这竟然是把决定权给了别人!
这还没够,秘书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这人竟然就给自家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老板用一个破缸子,甚至没有用一个像样的骨瓷碗给端了一碗泡得发白的,面条不像
面条的东西给自家老板。
秘书当场就要上前制止了,没想到,自己的老板看到那么一个丑东西,竟然不仅仅不嫌弃,还笑眯眯地接过来了。
不仅仅接过来了,紧跟着,最震惊秘书的事情来了。
他们家老板吃了,而且吃的津津有味。
五分钟过去,竟然连汤带那烂面条一样的东西全吃完了,半点不留,甚至还好像吃出了汗!
这下轮到趾高气扬的秘书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