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璞佪朝他伸出手,表情如稚童,呜呜呀呀地喊靳成。
时局隔新,角色仿佛对换。
岳靳成踱步走近,面对他伸在半空的手,眼神冷淡,始终不曾相握。
岳璞佪发出的声音动静更大,眼神不断往门外瞟,似是想吸引旁人进来。
“不用演了,我交待过,没有我的允准,你叫破了嗓也没人进来。”岳靳成说。
岳璞佪的神色瞬间阴鸷,“你,你就这么恨我。”
“如果我母亲还在,可能我会对你宽容一点。”岳靳成冷声,“你以为你还能在这,是我顾忌你的父亲角色?不过是因为,我不想你下去太早,免得脏了我母亲的眼。”
岳璞佪怒目圆瞪,捂着胸口,咳嗽不止。
岳靳成不为所动,垂眸望之,“还有一点,我不想奶奶老年丧子。哪怕你对她,未曾尽孝半分。我不愿,她落个遗憾,让旁人议论可怜。”
岳璞佪气得捶腿,举起拐杖一顿乱挥乱砸。
一只白瓷茶杯的杯盖飞中岳靳成的额头,他虽眼疾手快地侧身,偏头,但仍被边沿蹭刮,一道鲜红的血印顿时明显。
岳靳成却似无痛觉,眼睛眨都不眨。
岳璞佪痛苦嘶喊:“我要见云宗,我要见少恒!你、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儿子!!”
“岳云宗为家族开疆拓土,在华南片区做他该做的,只不过,他今年的进度我不满意,什么时候做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至于三弟,他天性爱自由,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回来,大概也是不想看到你。”
岳璞佪捂着胸口,急急喘气。
岳靳成平静道,“我不是你儿子吗?你若想见,我可以日日来见你。”
岳璞佪惊恐憎恶,“滚!你给我滚!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让你死在国外!!”
歇斯底里的疯狂,惊动了别墅所有人,讽刺的是,却无一人敢进来。
岳靳成风轻云淡地走出房间,交待管家,“老爷子神志不清,你们多加看护,天热气躁,以后,就少让他出门。”
“好的,岳总。”
……
付佳希正在厨房忙碌,客户送了两盒芙蓉虾,吃个新鲜,她准备简单白灼。听见开门的动静,她略感惊喜:“回来啦?今天这么早?”
低沉的一声,“嗯。”
之后便再无声音。
付佳希心下诧异,抹干手,走出厨房。
岳靳成趴在沙发上,竟一动不动。
付佳希走过去,弯腰,下意识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度。
“我没烧。”岳靳成闷声,偏了偏头看向她,熬红的眼睛里满了血丝。
付佳希忽然反应过来,“你去了那边?”
“嗯,那边递话来,说人身体不行了。”岳靳成烦得很。
“那他是……故意骗你过去的。”
“嗯。”
付佳希握住他的手,什么都没说,紧紧的。
岳靳成嘴角动了动,低声问,“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差劲。亲生父亲都那么憎恶我,而我现在做的,跟他当初的行为又那么相似。”
付佳希捏了捏他的指腹,“他应先做到一个父亲该做的,才能有资格对你提更多要求。你觉得,他做到了吗?”
岳靳成目露冷意,“他连个人都不做了。”
母亲郁郁寡欢,含恨病逝,与岳璞佪婚内出轨脱不开干系。他可以为了家族利益,选择联姻。不爱就不爱,起码的尊重都不曾给,何其恶劣。
岳靳成不提自己一身伤,一想到母亲抱憾终身,这口气就咽不下!
付佳希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什么放下仇恨,人要向前看,根本是未经他人苦痛,在道德至高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幼年被父亲嫌弃丢弃国外,连在跟前都觉碍眼。他高烧生病,在国外差点死掉。如果,那一次真的死了,岳璞佪大概都不愿将他的尸体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