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小说园>上午咖啡下午茶图片 > 第31部分(第2页)

第31部分(第2页)

于是大家娓娓而谈。水早已注上,火苗还在舐着罐底。很快新一轮的头一罐,又斟进了客人的杯盏里:怪的是,如此久熬,茶依然酽酽的。我十余年横断半个大西北,住过数不尽的村庄,后来饮这种罐罐茶上瘾忘情,伴着这茶听够了农民的心事,也和农民一起经了不少世事——我没有见过有谁换茶叶或者添茶叶。

茶是无望岁月里惟一的奢侈。若是有段经文禁茶,人们早把这残存的欲望戒了,或者说把这一撮茶钱省了。而罐罐茶,它确实奇异,千炖百熬,它不单不褪茶色而且愈熬愈浓,愈炖愈香!

在西海固的三百大山里,条条沟里的村庄都睡了。出门小解,夜空五月,深蓝的天穹繁星满布。四顾漆黑,只有我们一户亮着灯火。爬回炕上,连说睡睡,话题却又挑出一个要紧故事。人兴奋了,支起半个身子说得绘声绘色。“娃!起给!架火熬些茶!”于是乖巧的儿子蹦下炕,捅着了炉子。年年我一来,他们就弄些煤炭,支起炉火。罐罐茶用煤火炖,多少是浪费了些。

半夜三更,趴在炕上盖着被,手里端着一碗滚烫的罐罐茶。小口喝着,心里不仅热乎而且觉得神奇。茶不显得多么浓,只是有一丝微涩的甜味留在舌尖。我们有时压低声音,好像怕隔墙的妇人女子的耳朵听了去。有时禁不住嗓高声大,一抖擞,掀翻了被子。旋即又自己不好意思,赶紧侧着卧下。人啊人,生在世上行走一遭,如此的情义和亲密,究竟能得着几分呢?想着,仰脖咽下一大口,苦苦的甜味一直沁穿了肚肠。

张承志:粗饮茶(5)

不只是居城,即便乡下和草原,新的饮茶潮流也在萌动。

也许是因为砖茶产自南方,毕竟不够清真;或者是由于品尝口味的提高——近年来又是由操突厥语的奶茶民族领先,开始了使用红茶煮奶茶的革命。蒙古人同步地迎合了改革,内蒙出现了工业生产的奶茶粉。

我用一个保守分子的眼光,分别对上述新事物怀疑过。但是,红茶熬出的奶茶,澄不出一点泥渣;伊利牌的速溶奶茶粉与乌珠穆沁女人们烧出来的茶相比,不只惟妙惟肖,甚至凝着同样的一薄层奶皮。

不管民众怎样清苦,不管他们就在今年也可能颗粒不收,从山里到川里,从青海到甘肃,黑白电视,简易沙发,已经慢腾腾地出现在农民的庄户里。“细茶”一词,正在愈来愈多地挂上他们嘴头,就像“Haohua”(豪华)成了一个蒙语借词一样。

——历史真的就要合上最后的一页,悄然而生硬。

一个银闪闪的考究托盘递了过来,上面满刻着波斯的细密画图案。盘中有一只杯,半盏棕黄色、喷香细腻的奶茶,在静静地望着我。红茶煮透后的苦涩,被雪白的牛奶中和了,轻轻啜了一口,这新世纪的奶茶口感很正,香而细,没有杂味。

我沉吟着,端着茶杯心中怅然。那么多的情景奔来眼底。冬不拉伴奏的和平,嫂子铜勺下的瀑布,黄土大山里的星夜,都一一浮现出来。那时我不是在做“诗人的流浪”,那时我和他们一起流汗劳累。那时我是一个孩子,不引人注意,在辽阔的秘境自由出入。如今饮着纯正红茶和全脂牛奶煮成的香茶,却觉得关山次第远去,人在别离。

我随着时间的大潮,既然连他们都放弃了黑黄砖茶,也就改用了红茶鲜奶过冬。暑季则喝完全是凉性的绿茶,甚至是日本茶消夏。只是,一端起茶,我就感到若有所动。我虽然不多说出来,但总爱在一斟一饮之间回味。

选自《粗饮茶》,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周瘦鹃:茶 话(1)

茶,是我国的特产,吃茶也就成了我国人民特有的习惯。无论是都市,是城镇,以至乡村,几乎到处都有大大小小的茶馆,每天自朝至暮,几乎到处都有茶客,或者是聊闲天,或者是谈正事,或者搞些下象棋、玩纸牌等轻便的文娱活动,形成了一个公开的群众俱乐部。

茶有“茗”、“荈”、“槚”几个别名。据《尔雅》说,早采者为茶,晚取者为茗,荈和槚是苦茶。吃茶的风气始于晋代。晋人杜育,就写过一篇《荈赋》,对于茶大加赞美;到了唐代,那就盛行吃茶了。

茶树的干像瓜芦,叶子像栀子,花朵像野蔷薇,有清香,高一二尺。江苏、浙江、福建、安徽各省,都是茶的产地,如碧螺春、龙井、武夷、六安、祁门等各种著名的绿茶、红茶,都是我们所熟知的。茶树都种于山野间,可是喜阴喜燥,怕阳光怕水,倘不施粪肥,味儿更香,绿茶色淡而香清,红茶色香味都很浓郁,而味带涩性。绿茶有明前、雨前之分,是照着采茶的时期而定名的,采于清明节以前的叫做明前,采于谷雨节以前的叫做雨前,以雨前较为名贵。茶叶可用花窨,如茉莉、珠兰、玫瑰、木樨、白兰、代代都可以窨茶,不过花香一浓,就会冲淡茶香,所以窨花的茶叶,不必太好,上品的茶叶,是不需要借重那些花的。

吃茶有什么好处,谁也不能肯定。茶可以解渴,这是开宗明义第一章,有的人说它可以开胃润气,并且助消化,尤以红茶为有效。可是卫生家却并不赞同,以为茶有刺激神经的作用,不如喝白开水有润肠利便之效。但我们吃惯了茶的人,总觉得白开水淡而无味,还是要去吃茶,情愿让神经刺激一下了。

唐朝的诗人卢仝和陆羽,可说是我国提倡吃茶的有名人物,昔人甚至尊之为“茶圣”。卢仝曾有一首长歌,谢人寄新茶,其下半首云:“……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夸张吃茶的好处,写得十分有趣;因此“卢仝七碗”,也就成了后人传诵的佳话。陆羽字鸿渐,有文学,嗜茶成癖,著《茶经》三篇,原原本本地说出茶之源、之法、之具,真是一个吃茶的专家。宋朝的诗人如苏东坡、黄山谷、陆放翁等,也都是爱茶的,他们的诗集中有不少歌颂吃茶的作品。

制茶的方法,红绿茶略有不同,据说要制红茶时,可将采下的嫩叶,铺满在竹席上,放在阳光中曝晒,晒了一会,便搅拌一会,等到叶子晒得渐渐地萎缩时,就纳入布袋揉搓一下,再倒出来曝晒,将水分蒸散,再装在木箱里,一层层堆叠起来,重重压紧,用布来遮在上面,等到它变成了红褐色透出香气来时,再从箱里倒出来晒干,然后放在炉火上烘焙。经过了这几重手续,叶子已完全干燥,而红茶也就告成了。制绿茶时,那么先将采下的嫩叶放在蒸笼里蒸一下,或铁锅上炒一下,到它带了粘性而透出香气来时,就倒出来,铺散在竹席上,用扇子把它用力地扇,扇冷之后,立即上炉烘焙,一面烘,一面揉搓,叶子就逐渐干燥起来。最后再移到火力较弱的烘炉上,且烘且搓,直到完全干燥为止,于是绿茶也就告成了。

过去我一直爱吃绿茶,而近一年来,却偏爱红茶,觉得酽厚够味,在绿茶之上;有时红茶断档,那么吃吃洞庭山的名产绿茶碧螺春,也未为不可。

在明代时,苏州虎丘一带也产茶,颇有名,曾见之诗人篇章。王世贞句云:“虎丘晚出谷雨后,百草斗品皆为轻。”徐渭句云:“虎丘春茗妙烘蒸,七碗何愁不上升。”他们对于虎丘茶的评价,都是很高的。可是从清代以至于今,就不曾听得虎丘产茶了。幸而洞庭山出产了碧螺春,总算可为苏州张目。碧螺春本来是一种野茶,产在碧螺峰的石壁上,清代康熙年间被人发现了,采下来装在竹筐里装不下,便纳在怀里,茶叶沾了热气,透出一阵?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