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时候,步凉又去做了回梁上君子,夜访明莲教分坛。在分坛坛主的屋顶,步凉顶着夜风,见到了不少辣眼睛的画面,说是纸醉金迷,酒池肉林也不为过。
在步凉看来,这分坛坛主就是个酒囊饭袋,要是依靠的他,这明莲教早就被灭了,还哪能发展成当今的形势,内心不乏轻蔑。
看了大半夜的活春宫,就是一块肥肉抱着一块瘦肉滚来滚去,再配上几声猪叫,着实不是很美观,眼睛都看得疼。后半夜,步凉觉着也没法子探听到什么消息了,便回了客栈休息。
在试图打入明莲教内部之前,步凉打算把各大分坛的底细摸清楚,到时候开展行动才能事半功倍,不会因为一无所知而行动受阻。夜晚,是藏污纳垢最好的时间,也是道貌岸然的人,露出真面目的时候。
像步凉现在,一身布衣,一无所有,要想在半年内成功上位成明莲教核心人物,无非有四种渠道,一来是找个位高权重,存在感低的明莲教长老,先在他身边潜藏一段时间,把他咔嚓了,自己再伪装上去,二来是找个有野心的新秀,把他扶持上位,然后自己就成了功臣了,三来是给明莲教的头目做心腹,时间一久了,什么机密消息不是手到擒来,四来是凭借过人的才能和魅力,被上级重视,破例提拔。
步凉觉得这几种法子都不适合她,太过劳心劳力,不如另辟蹊径,把明莲教的头目绑了,严刑拷打,什么消息问不出来。这样想着,步凉抱着她的小被子,嘿嘿嘿地笑了,喜滋滋地入睡了。
第二日在外吃早饭时,步凉听到隔壁桌上的两个人在那兴高采烈地聊着,说是明莲教的一个分教主在枫山上开设讲坛,还要收嫡传徒弟。
步凉面不改色地吃着饭,心思却早就放在了他们的谈话上。吃完了饭,结了银子。步凉就跟着街上的人群,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周围的人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明莲教的教,什么,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又什么,佛言,爱欲莫甚于色。色之为欲,其大无外,赖有一矣,若使二同,普天之人,无能为道者矣。
步凉睁着一双死鱼眼,毫无兴趣地出着一只耳朵听着。她觉得这明莲教也不能说是彻底的有弊无利,连拄着拐杖的大娘他们都能教会几句佛法。这样的成就,朝廷可是做不到的。
不过佛也罢,魔也罢,地狱也罢,与她何干,她不过就是个凡人,每日吃饱喝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想得那般深远,只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走了有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枫山。步凉也不是真的打算听那分坛主讲授教法,她若是被洗脑了,那还怎么完成任务。这样想着,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信众的队伍,一个闪身,到了枫树林里。
江南和京城不同,水土温和,没有狂风,亦无骤雨。
枫树林的深处,阳光不及的地方,火红的枫叶上还残余着冷霜。
步凉抬头望了望,白云深处,黑底白莲的旗帜若隐若现,随风漂浮,那大概就是讲坛所设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