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类似于通知的那张纸,王老头长呼一口气,似是安慰似是无奈。静瑶猜安慰的是一直期待的儿子终于做个官了,县丞再低即使只是八品可好歹也是个官。而悲愤的则是儿子考学多年却不能再进一步,以为再也无缘官场却不曾想再也无望的事情,仅是八亩地就解决了。
王老头该说卖的好还是卖的晚了呢?最终王老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嘱咐儿子以后好好为朝廷做事情,有机会了能再考还是要考。
当静瑶在外间听到此话时真的是无语,人一旦将不甘化为动力这样的执着真的是太疯狂。
对于王大虎终于做上官了这件事,与半月前的那次相比,家里人的各种反应又是不一样。也从这一次静瑶发现王家的人至少懂事的人算起似乎都对考功名做官有一种很执着的追求。
最明显的要说沈氏了吧,这一天都已经问了袁氏四次家里是不是要摆个宴席。
相对沈氏卢氏这次的反应却是超乎人的意料,竟然说办宴席不要银子啊,最后竟是提议只请理正和各家族老过来吃一顿就行了。静瑶反观似乎卢氏对王大虎做官并不是很高兴。
要说几个女人当中比较正常的就数自己娘亲了吧,得知大伯要当官了,也只是微微一笑。只是那么一笑,跟袁氏那种高兴的嘴巴咧到耳朵后面可完全不一样。
至于家中的几个小孩子不用说了,自然是高兴的,大郎更是松了一口气,三叔也不再阴沉着脸。
静瑶从始至终对这件事都算不上热衷和不悦,二郎也一样。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大伯这辈子最好的结果也就只能在县丞这个位置上致仕了。秀才的水平坐上七品六品的也有,可毕竟太少,就算有那么几个要么就是背景雄厚要么就是家中有财,或者是本人真的是有大才却运气不佳。而王大虎显然哪一点都沾不上,没有背景没有财力,本人也是胆小懦弱,这辈子最胆大的事情就是卖了地捐了官,承受了一家子的怒火。
但也就这件事情,静瑶发现她的同胞哥哥遇到事情的淡然处之,甚至对科举制度的关注,对事物的理解都超出了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反应。不得不承认,二郎若读书不会比大郎差。同时静瑶再次发现她必须努力发家了,否则仅有几亩薄田的他们日子可能真的不会好过。尽管王大虎做了官,可八品的县丞俸禄一年也就十几两,差不多也只够他自己同僚之间的花费了吧。她可从来不期待王大虎有什么贪污来钱的路子,王大虎也没那个胆子。
所以她第三次认真的思考怎样赚取更多的钱财了,这样才能让家里的几个小的更早的进学堂,这也就是后世的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了。而且似乎只有做官才有可能有权势,才能让家里有更好的依靠,就算以后真有机会做个富贵闲人,这背后也少不了权势的支持。
第二十五章 黑衣少年 二郎的秘密
本来静瑶并不这么认为,实在是人的转变太大,自从两天前县衙的诰文下来之后,王家的老大要做县丞了的消息在整个河西村都沸腾了,甚至连邻村都知晓了。
连带着这两天家里时常有人过来拜访,而这其中要数附近的几个理正和各村的一些富户,而那些乡绅倒是没有来。而静瑶他们几个小的出去也不再有人欺负了,就是偶然遇到的谢剌子和李黄氏看见静瑶提了盛放猎物的布兜独自回来也没在敢上前了,反而隐隐的避着她。
静瑶想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吧,而那些乡绅没有来静瑶猜想可能是因为王大虎任职的并不是本县的县丞的缘故。
袁氏和王老头商量好于后天宴请宾客,不过不是大请只是村里的理正和各家的族老也就罢了。
想到后天请客静瑶也就决定第二天再上山看看套子里有没有猎物到时可以加个菜。也不知道静瑶是不是也受家里人的影响想东想西到子时还未入睡。
而就在这时静瑶却听见隔壁的房间有轻微的响动。声音很轻很轻,如果不是她耳力一直不错绝不可能听见,而空气中的那抹冷气是熟悉的气息,做了多年杀手的她绝对不会嗅错那是属于猎人掠夺的味道。担心隔壁的二郎和小四,静瑶轻手轻脚的下床,看见杨氏没什么反应便打开门,走到小四他们房间却见房间一片漆黑,借着微微的夜色静瑶发现床上却只有小四一人。
静瑶暗道不好,转身就循着空气中淡淡的气息追了出去。
但静瑶也并没有追多远,就在村头的一所无人居停了下来。这是两间破败的茅草房,外面的院墙也塌了一边,静瑶亲眼见到黑衣人和二郎先后进了里面。而让静瑶意外的是,二郎是自愿跟着黑衣人走的,一路疾步让静瑶都差点跟丢。
而这会只听从破败的屋子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低沉中略有些稚嫩清冷。稚嫩?静瑶这才想到似乎刚才那个黑衣人并不是很壮硕,身板比之成年人似乎消瘦很多。
“二郎你退步了!”
“是,只是……”说话的是二郎。可黑衣人并没有给二郎继续说话的机会,“时间是挤出来的,你要知道我的身边并不需要拖后腿的人。”
“爷,是属下的错,属下保证绝不会有下次。”同样稚嫩的声音却是异样坚决。
“希望你说到做到,我还能给你的时间只有四年,四年若不能学成……”
后面的话静瑶并没有听到,静瑶心里暗急,他这二哥到底什么情况四年若不能学成会怎样?而二郎又学什么?
就在静瑶还在冥想之时,里面的那扇歪门打开了,而看见里面的人静瑶赫然瞪大了双眼。
夜色中发现那黑衣人那身板果然甚是单薄,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那双眸子铮亮。
一直到回到王家,静瑶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着那双铮亮的眸子。
而此时静瑶所见的少年却乘着夜色推开了河西村里一处平凡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