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条卖书的路子,对胡源而言就已经价值千金,他不是不识货的主,做买卖的人就少有笨的,心中一想,也就清楚胡记书楼会在其中占多大的便宜。
“陈弟,兄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胡源起身作揖行礼,感动道,“只能先谢过陈弟提点之恩,将来必有厚报。”
陈恒笑着侧过身子,他愿意说这些,也是因为胡源没有压价,见自己年少就欺生的缘故。他为人行事,向来是你敬我一分,我还你三分的性子。
相谈甚欢的两人,最后约定好,陈恒每一季写十五篇故事,其他事全由胡、薛两家的人负责。
事情一忙完,陈恒没有多留,谢绝了胡源留饭的邀请,带着他先付给自己的三十两稿费,跟薛蝌一同返回书院。
陈恒原是没打算收这笔钱,胡源却用一句“马上就要过年,陈弟在家中不免要动笔书写,拿着这三十两,家人看到也不会说你什么”,将他给说服了。
陈恒自己一想也是,左右以后也要在分红里扣,先拿着这钱也能给家里补贴一二。
回去的路上,薛蝌难得的沉默,在陈恒不断的追问下,他才颇为感慨道:“恒弟,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在做生意的天赋上,比读书还要更高呢?”
“有点子、有本钱、还得有人呀,薛兄。”陈恒笑着推推他,“你说,胡大哥对我如此真诚优厚。有没有半分可能,是因为你这个薛家少爷也在场。”
薛蝌想想,还是摇头道:“不论怎么说,终究是我的商铺要承你的情。”
“行了,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陈恒揣着兜里的银子,难得阔绰道:“先说好,下次休沐,该我请你们出去吃顿饭了。”
半年多苦巴巴的日子,到如今陈恒才算是翻身觉得舒坦。想着以后的好日子,他的心情也是相当不错。
如今正是陈恒高兴的时候,薛蝌自然不会扫兴,直接笑道:“那我可得想想吃些什么好。”
有钱人的瘾还没装够,陈恒自己就先破功,赶忙举手求饶,“且住,先说好,让我留点家底回家过年。”
“哈哈哈,你啊你,放心,兄长心中有数。”
十六日,书院又一次休沐,陈恒约上大有、元白、薛蝌、素昭,一同去城中的酒楼吃饭。这些人都知道自己同窗发了笔財,席上不免拿起此事开玩笑。
陈恒也来者不拒,笑着一一应下。只喊着让大家多吃点,千万别跟他客气。吃过这一顿,下一顿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没事,恒弟总不能让我等到七十岁吧。”江元白学着裴怀贞走路的姿势,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大家吃过饭后,时间还早。陈恒就领着他们一起出城,去看了看自家二叔。陈淮津今年的徭役已经结束,这几日正要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见到自家侄儿带着同窗来找自己,陈淮津很是高兴。拉着几个小子,说了半天的闲话。
二叔这人没什么架子,说话风趣幽默。又常出入市井场所,爱说些稀奇古怪的传闻,很得江元白等人的喜欢。
陈恒在城外待到傍晚,才拉着同窗们回到书院。
再接下来的日子,就都是寻常的生活琐事。十二月才冒头,书院的同窗们便纷纷坐不住,连陈恒也开始想着回家的事宜。
第一次离家这么久的学子们,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等到十五日放假的那天。
十五日的课一上完,陈启跟着许多同窗的长辈、下人一同走进书院,帮着陈恒收拾带回家的行李。
薛瑱今日也难得亲自出面,见到陈启还拉着聊了几句天。辛素昭家里来的人,是见过几次面的护卫。江元白的父亲,是个皮肤黝黑的庄稼人,他一进屋,就将自己带来的水果分发给大家。
盛情难却,陈启只好厚着脸皮收下,心中暗道,自己怎么没想到这茬。下次过来,一定要带点东西才行。
陈恒那里知道他爹的想法,只笑着跟同窗的长辈们问过好,就跟大家互道保重,一一作别。
父子俩人出了书院,就往驿站赶去,今日正好有去泰兴县的车队。陈恒今年赚了些钱,不愿再跟往日一样,跟其他旅人挤在一个车厢。
不顾他爹的劝住,多使了些钱,在商队中包了一辆驴车。父子俩人独享一处宽敞的空间,陈恒才有机会跟他爹打听起家中情况。
“什么?我娘生了个弟弟?”陈恒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