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站起来,走进卧室,好久才走到阳台上坐下,他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递给我。
我翻了翻,竟然是一本手写体笔记。前面的是繁体字,后来的是简化字。
我望着他。
他缓缓说道:“山红,真金不怕火炼。离开乌乡之后,我和你师母都有同感,你是一个讲感情的人。你对我们点点滴滴的关心,那些不起眼的细节,让我们温暖。
我老了,没有别的东西送给你,这是我最后的礼物。这本笔记,前面的是你师祖弘原道长写的,后面的是我搜集的,全是一些单方。这些单方,全经过检验。你放心给人治病。
我让你丽姐复印了一份,她自己留着。但真经,我还是要传给你,希望你能续写更多的方子。
世上没有神仙,只有真药。”
我离座跪地,说道:“好久没给您叩响头了。”
说罢,叩了一个头。
他说:“起来吧。我们道教讲究医道,道医。世间有钱人的病,你治不好,劝不住。
世间穷苦人家,一般百姓,你给他一味药,可治他的病,可救他的命。”
这时,丽姐进来说,可以吃饭了。
席间,师父叫丽姐开了一瓶红酒。端起杯子说:“祝山红全家幸福。”
我说:“丽姐,快帮我们拍几张照片,我爹我娘就想看师父。”
丽姐接过我的手机,拍了好几张,包括我和师父,我和王哥碰杯。她又把手机交给王哥,
王哥拍我们三人的合影,又拍我和丽姐两个人的合影。
临走时,我和师父紧紧地抱着,抱了好久,师父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终有一别,下次来玩啊。”
丽姐送我回宾馆。
快要到宾馆时,我说:“丽姐,我有一张卡,本来想当面送给你爹。但怕他不要。你转交给他吧。”
说罢,我把卡放在她搁在身旁的包里。
丽姐说:“多少?”
“一点心意。密码写在卡后面。”
丽姐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说:“他经常念叨着你啊。说你和邓总,是他一生没有看错的两个人。”
说罢,她的眼睛湿润了,我递给了她一张餐纸。
下了车,我站在宾馆大门口,向她挥手。
我知道她不可能看到我挥手。
宾馆大门前的车子,像流水一样排队下车,她只有赶快离开,才符合这个大都市的规则——像一个文明人。
我挥动着手,向那辆远处的车子,不回头的车子,挥手。
门僮像看傻瓜一样地看着我。他们一定会想:这是从哪个旮旯里的来的乡巴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