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喝完的。
文寒喝酒是不在行的,所以喝的很少,也最清醒,余下的三个男人都喝高了。胡锐那边儿已传来小小的鼾声。小文趁着还有行动力,就一个人默默的收拾。虽然也很累,但是嘴角却是一直翘着的,真比小时候家里过年还开心。
文寒真庆幸自己认识这样一群人,这样一群朋友。虽然不清楚人家心里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朋友,但是文寒心里是早就认定这些人是朋友的。一厢情愿还是怎么,却真觉得比以前自己形单影只或者天天盼着陈一白的日子要好太多。虽然历史老师这职位还算清闲,也比不得那些教数学语文或者做班主任的老师那样累,晚上还在李泽雨的酒吧兼职,睡眠很是不够,熬着人都瘦了但却觉得内心都充实了。
算起来,自打上次陈一白说“不要再见面”的话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联系过文寒,一次也没有。悲从中来。
是不该想起陈一白的,是该忘了陈一白的。这样想的时候,文寒抚了一下额头,想驱散这不好的情绪,心里传来钝钝的刺痛,内心小小声在说“别在发烧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复打起精神继续收拾起残局来。
文寒走到路郝身边,要拿掉他手里的空酒瓶。不料路郝猛地抓住他的手,狠狠往下一拽,文寒就矮着身子往下坠,眼看屁股就要跟地板亲密接触的时候,蓦地腰上有一只健壮有力的手臂稳住他,唇上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带着浓烈酒气的……那是路郝的唇,男性气息刺激着感官,文寒脑子里一片空白……
文寒睁大了眼,内心只惊恐万分的想着自己的性取向是不是被人发现了,怕的他手指都蜷缩起来,指甲狠狠要抠进掌心的刺痛提醒着他要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吻。却无暇想想他口中的“路大哥”为什么要亲一个男人。
文寒忘了是怎么走到楼下酒吧的,只觉得脚步虚浮,眼睛看东西都仿佛有重影一般,摇摇晃晃。却又直觉自己没有喝醉,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那个吻,虽然只是贴在上面浅尝辄止,但还是给他不小的震撼,路大哥不能发现自己是那种人的,自己从没有说过,也没有表现出有那方面的意愿,或者是路大哥喝醉了,对,一定是喝醉了。
但这一幕被李泽雨看到了,李泽雨催着他来楼下拿酒,不过是个借口缓解尴尬的气氛罢了,适时解脱了,逃也似的冲到楼下,现在心脏还咚咚咚剧烈跳着,要从嘴里冲出来一般。除了震惊,说不出还有什么感受,堵在胸口里,又凄然想到陈一白的脸。
酒吧的同事,也是住在同一个员工宿舍的叶良走过来,问要不要帮忙,看文寒很难受的样子。文寒摆摆手说不需要。在墙上又靠了一会儿,往后面的储藏室走去。
转身走过一个拐角,迎面摔过来一个人,直直把文寒撞到在地,一下子懵了几秒。捱到文寒站起来,眼看一团黑影又朝他扑了过去。挂在身上很重但又香香软软的,脖子耳朵上还有东西水蛇一样的东西缠上来,低头一看是个女人,这惊吓可又着实不小。
挂在文寒身上的女人,化着浓重的烟熏妆。抬起头冲着文寒傻笑,一张嘴酒气扑面而来,手还摸上文寒的脸,嘟着涂满油腻唇膏的嘴唇就要亲文寒,文寒吓得用力一推,那女人就被文寒推出去几步远,跌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拜年了~
祝马上有钱!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第8章
文寒毕竟是个男人,情急之下力度着实不小,即使不是故意的,这么对待一个女人实在欠妥。
就见那坐在地上的女人一开始还“哎呀哎呀”的叫唤,然后就禁不住抽抽噎噎起来,应该是被弄疼了,复又觉得十分委屈,一边哭一边还不老实,胳膊四下乱挥,嘴里还嚷嚷着问候爹娘这类不干净的话。长发纠结乱成一团,脸上的妆都哭花了,眼睛下面一股股的黑色小河混着腮红蜿蜒开来,涕泗横流,那张脸孔登时就成了调色盘,惨不忍睹。
文寒看着这副光景,心里也狠狠内疚起来,怪责自己太用力了。刚要伸手扶女子起来,就被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外力一下子抡飞了。
文寒身子往后踉跄出几步,定了定身子,才看清面前站的是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这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攥着拳头又是一副要开打的架势。
“你敢动我的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这人骂骂咧咧已走到文寒近前,拳头都要直落在文寒脸上,文寒才借着昏黄的光,看清这人的长相,膀粗腰圆,肥头大耳,五官扭曲着,脸上一对小眼睛因为发怒而瞪得圆圆的,不知怎的,却是让眼睛看起来更小了。身上穿着卡通鬼脸衣服,带了很多金属的手环项链之类。混搭之下,说不出的可笑和难看,然而也总归还是有一点可怕的。
“干什么呢,不许打架!”李泽雨眯着眼睛,就把那位闹事的仁兄举着拳头的胳膊给拦了下来。
有好事者如叶良,看见文寒刚才状态不佳就擅自去楼上通知李泽雨一行人了。结果只有李泽雨还清醒着,胡锐和路郝还都晕晕乎乎的,所以那两人就都留在了楼上。
叶良和李泽雨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副要干架的场面。
“他动手打我女朋友!”闹事哥指着文寒,又冲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一抬下巴,凶神恶煞的梗着脖子对着李泽雨回话。
闹事哥知道刚才这个戴眼镜儿的白面小子绝不是好惹的,看着挺轻松就把他的胳膊拦下来了,其实手劲儿真不小,就像被烧热的铁钳子狠狠夹住一样动弹不得。惹是不敢惹了,但起码也不能丢范儿,所以还是装腔作势的在面部表情上发起狠来。
“李哥,我没有……”文寒话没说完,李泽雨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我是这酒吧的老板,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员工,我这员工平时为人和善。我看别是有什么误会吧,要不……”李泽雨还没说完,就见一道黑影旋风似的往闹事哥方向去了,闹事哥跟他女人一样先是“哎呀哎呀”的叫了两嗓子,然后开始反击起来。
这事来的有点突然,大家一齐看去,才看清跟闹事哥扭打在一起的人是路郝,路郝可能还醉着,嘴里不清不楚大着舌头叨咕着“想打老子的人,得先问问老子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这话让文寒和李泽雨下意识的视线就碰到一处,文寒尴尬的撇了头看向别处。叶良是决计不明白这是演的哪出儿戏,可当事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李泽雨立刻就要支开叶良,说那人发酒疯呢。叶良起初还不愿意走,一根筋想拉架,但最终还是屈服在老板的淫威之下快步闪人了。
没几分钟的战况,闹事哥虽然稍显草包了点儿,路郝却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脸上依然挂了彩。
李泽雨拉开两人的时候,还是闹事哥伤的更重一些,他那人本来就胖、脸盘儿就大,现在一张脸肿的更像个猪头了,难看极了。他女人一直坐在地上没有起来,哭得更凶,断断续续让闹事哥看起来更可怜了。好在这是在酒吧后场靠后门的地方了,没什么人围观,也没引起太大轰动,造成的损失也可以忽略不计。这要是在前场大厅打起来,社会影响不好先不说,还不知道要波及多少桌椅板凳、杯杯盏盏之类的东西了。
这场闹剧的后续就是,李泽雨在迅速地搞明白前因后果之后,思来想去知道还是自己这边犯的过错更多一些,毕竟是文寒推了人家女生在先了。敞开门做生意嘛,和气才能生财。最后赔了闹事哥和他女人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并且还许诺以后再来玩,都按店里超级VIP酒水一律8折的价格走,这才送走了两位“瘟神”。
文寒拿着棉签沾着双氧水给路郝脸上的伤口消毒的时候,路郝疼的“咝咝”抽气,直皱眉头。
路郝的左嘴角破了,红肿一片,往上看右眼眉骨的地方也豁开一道口子,汩汩往外冒血。虽然方才和闹事哥打架的时候,两人手里都没持有凶器,不过看伤口像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