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说得振振有辞,实际上全有另外的打算:羽林军是李隆基的心腹部队,近来军纪不好,京城百姓颇有怨言,对李隆基的威信造成影响,他要调羽林军出京城加以整顿,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信,加强部队素质建设,这当然不能同意;斜封官之事因太平公主自始至终参与,从中捞到不少好处,又培植了个人势力,取消了于她不利,当然要反对。
是非不辨的睿宗觉得太平公主说得也有理,正准备表示同意时,宋璟立即出班跪奏道:“启奏陛下……”
“慢!”宋璟还没说完一句,太平公主就制止了他:“宋承相,你为当朝宰相向皇上奏事,应该衣冠整齐,你看你,帽子也不戴正……”
她这一说,满堂文武吃吃发笑,宋璟羞得满面通红,慌忙去整冠。
李隆基气得直咬牙,忽地站起来,走下殿堂亲自向皇上陈述,举出十个理由应该把羽林军外调,将斜封官制度废除,“以稳定社会,健全官职任用制度。”
太平公主在紫纱帐后,对李隆基一一反驳,举出二十个理由,说明羽林军不能外调,斜封官制不宜取消,“只有这样京城安全才有保障,祖宗制度才能继续。”
睿宗也不知该怎么说好,有时明知太平公主胡揽蛮缠,也只有随她。
最后草草宣布:“下次再议。”
“散朝!”
下朝以后,李隆基精疲力尽,睡了半天闷觉后叫书僮磨墨备纸,他提起笔来,写好一张“辞让表章,”请求改立长兄成器为太子。写好后,斟酌再三,觉得文字、语气都无破绽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好像肩上卸下了千斤重负,身子顿时轻松了许多。
李隆基办事干脆,写好辞呈,便换了衣帽去见父皇,当面呈交。
他快步走出东宫,回头看看,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当初我就不该搬进来。”
他手拿辞呈急匆匆向父皇的寝宫走去,走到宫门,内给事中高力士接住他:“殿下有事要见皇上?”
“是,向皇上递一份辞呈。”
“什么辞呈?”
“这太子当得艰难,心力交瘁,力不胜任,不如干脆辞了的好。”
“啊……皇上刚刚才睡着,可否将辞呈交奴才代交?”
“当然可以,那就麻烦公公了。”李隆基说罢,回头便走。好像他已经不再是太子,无官一身轻了。
第二天,他借故有病,没有上朝。
下午,宰相宋璟派人送来一张请帖,请他去赴晚宴。
李隆基正想散散心,便准时赴约,骑马来到宋璟府上。因为发了请帖,他以为是个大规模的宴会,结果一看,连他总共才四个人:主人宋璟,还有姚崇、高力士和他。
见了高力士,他就问:“我那辞呈你交了吗?”
宋璟岔开话头说:“别谈这个,拣些高兴的说。”
“那我先说个高兴的,”姚崇说,“我今天从太平公主门前经过,看她府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一打听,原来说是祝贺成器立为太子。还说,太平公主原先想方设法、费尽心机要立成器为太子都未成功,却立了李隆基,谁知道李隆基胆小无能,自己让出来了……”
李隆基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道:“说我胆小无能便胆小无能,又有什么?好在皇上批准了,就是我的幸运。”
宋璟说:“看来此事并不使殿下高兴,再换个题目。”说罢,从抽屉里取出一纸奏章双手递给李隆基。
李隆基一看,原来是前天宋璟、姚崇写的奏章,但见在醒目处御批了四个大字:“照准施行。”
李隆基高兴得站了起来,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感激万分地说:“父皇呀,父皇,请受儿一拜!”
说罢,向父皇居住的皇宫方向跪拜再三,忍不住泪流满面。
“只是,”李隆基情绪稍平静后说道,“只是我的辞呈已交,姚丞相刚才说皇上已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