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它那样丑恶凶猛的神态,我要竭力克制著自己,才继续向前走去。
而在我继续向前走去的时候,老黑猫的毛,开始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我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要照白素的办法试一试,那么,就不应该将它当作是一头猫,而将它当作是一个人,一个脾气古怪、凶暴,十分难以对付的人。
来到了铁笼之前,我装出轻松的样子来,摊了摊手:“好了,我想,我们之间的事情,应该算过去了,你吃了亏,我也吃了亏。”
那头老黑猫发出了一下可怕的怪叫声来,我继续道:“你是一头不寻常的猫,我已经知道,如果你真是不寻常的话,你就应该知道,我和你继续作对下去,吃亏的只是你,绝不是我!”
老黑猫的腹中,发出“咕咕”声,躬起的背,已经平了下来,竖起来的黑毛,也缓缓落了下来。
如果不是我会错意的话,那么,老黑猫的确已经接受了我的提议了。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
这时候,我们都知道,我们都到了一个最难决定的关头了。
因为我们如果要和那头老黑猫做朋友,消除敌对关系,那么,我们就应该将它从铁笼之中放出来。
可是,将那么可怕的一头猫从铁笼中放出来,这是一件一想起来就叫人不寒而栗的事,我和白素心中都在想著同一个问题。
白素缓缓吸了一口气,对看铁笼道:“你肯不和我们为敌?我们要将你放出来了!”
那头黑猫在铁靇中,人立了起来,在那时候,它的态度是十分柔顺的,看来像是一头马戏班中久经训练的猫儿一样。
一看到这等情形,我心中陡地一动:“如果你真的不再和我们为敌,那么,你点三下头。”
我的话才一出口,那头老猫一面叫著,一面果然点了三下头。在那一刹那间,我心中只感到,这头猫,除了不能讲话之外,简直和人没有甚么差别!
我知道它的骨骼钙化组织,已经超过三千年,如果它真是活了三千岁的话,它自然应该懂得人语,但是,真有活了三千岁的猫么?
我走近铁笼,先将手放在笼上。
本来,那样做已经是十分危险的事,因为那头老猫可以将它的利爪,从笼中伸出来抓我,可是那时候,那头猫没有甚么异动。
我又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们都下定了决心,既然,我们和那头老黑猫一直处在敌对情形之下,没有解决的办法,那么,就只有冒险试一试了。
我手按在铁笼上好一会,才拔开了铁笼的栓,同时,后退了一步,铁笼的门,“拍”地一声,跌下了来,笼门大开,那头老黑猫,已经可以自由出来了!
第九部:一个最不幸的人
我和白素两人,在那一刹那之间,心情都紧张得难以言喻,我反手按在一只空木箱之上,万一有甚么攻击行动时,可以还击,那样,至多给它逃脱,也不致于再吃它的亏。
我们两人都是紧张得屏住了气息的,看那头猫时,在铁笼的门倒了下来之后,它的神态也紧张得出奇,它并不是立即自铁笼之中冲了出来,而是伏在铁笼的一角,一动也不动,只是望著我们。
人、猫之间,相持了足有一分钟之久,还是白素先开口,打破了难堪的沉寂,她道:“你可以出来了,你已经自由了!”
那头老黑猫的身子,向上挺了一挺,身子抖了一下,当它的身子抖动之际,它全身的黑毛,全都松散了开来,然后又缓缓披了下来,看来显得格外柔顺乌润,再接著,它就慢慢走了出来。
当它来到笼口的时候,它又停了一停,然后,走向外,一直向我们走来。
当它无声无息、缓缓向我们接近的时候,真像是一具幽灵在向我们移动,虽然它看来好像不像有甚么敌意,但是谁知道它下一步的行动怎样?它离我们近一点,危险程度,便增加一分!
它一直来到了离我们只有六七呎处,才停了下来,抬起头,望著我们,在它的腹中,不断发出一阵阵“咕咕”的声音来,又张口叫了几声。
看它的神态,实实在在,它是想和我们表达一些甚么,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它究竟想表达一些甚么。但是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我们之间的敌意,已经减少到最低程度了。
白素在那时候,向前走出了一步,看她的神情,像是想伸手去抚摸那头老黑猫。
可是也就在此时,白素还未曾伸出手来,那头老黑猫突然发出了一下叫声,窜了起来,我大吃了一惊,连忙伸手一拉白素。
但我只不过是虚惊,因为那头猫,并不是向白素扑过来,而是以极高的速度,扑向地下室的门口的,等到我们抬起头来时,它已经窜出门口去了。
我和白素忙追了上去,可是,当我们上了地下室,那头猫已经不见了。
白素还在通室子找了一遍,不断地叫唤著,我道:“不必找了,它早已走了!”
白素的神情,多少有点沮丧,但是她在呆立了一会之后,说道:“我们不算完全失败,至少,它对我们没有敌意了!”
我苦笑了一下:“也不见得友善,它走了!”
白素皱起了眉,一本正经地道:“那是不能怪它的,你没有看到它刚才的情形?它像是想向我们表达一些甚么,但是人和猫之间,究竟难以沟通!”
我不禁笑了起来:“在人与人之间尚且无法沟通的时代,你要求人和猫之间的沟通,不是太奢望了么?”
白素叹了一声,我也不如道她为甚么要叹息,或许是因为那头老黑猫不告而别吧。那头老黑猫的怪异之处实在太多,但是在我捉到了那头猫并且和那头猫打过了交道之后,我却知道,要在那头猫的身上解开这个谜,那是不可能的事。
解开这个谜的关键,还在人的身上,而这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