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风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三人观他神色,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看了一眼,由吴害说道:“难道你不是?”
林晚风缓缓说道:“我是走过来的。”
几人齐齐一怔。
林晚风道:“难道这里所有的人仙都是被天地法则所吸扯到这里的?”
流星点了点头,道:“除了天朝所派遣的御将,其它的人仙都是如此。清城除了有浊城之称外,还有‘人仙之地’、‘南荒牢笼’之称,一般人很难走到此处,而且来了此地,就很难再出去,所以此处也自成一个小千世界。”
林晚风恍然道:“原来如此,既然人仙均在此处,难怪外界人仙难寻。”
顿了一下,林晚风又道:“这一次请你们过来,因为清城适逢大变,我要整合城中势力,防患未然。”
吴害三人对看了一眼,点头道:“理应如此。”
林晚风颇觉得诧异,没想到如此顺利,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念头一转,他就明白了,想来是三人顾忌他仙人身份,要知道,如今世界人武没落,仙门当道,各地皆以修仙为荣,三人能找到一个仙人为靠山,心中自是百般愿意。
接下来,林晚风在清城中成立了一个名为‘神’的教,建立教则,教中成立‘人武堂’,将吴害、流星、葬玉皆编入人武堂,然后由三人出面,在城中选拔人武强者以及各行行工。各行行工为外围弟孝子,人武强者列入教众,为一般弟子。外围弟子负责养教,一般弟子负责护教。教则里建里升迁奖惩制度,功者奖,害者惩。
林晚风建立神教后,隐于幕后,对于修炼勤练不缀,而教中事情皆有吴害、流星、葬玉三人商量处理,如此在清城呆了一个月后,看着神教渐渐进入正轨,他从南方离开了清城城池,来到了三十里外的那一处荒外。
这里一片深黑的乱石,没有一根杂草,看去极是寂静。
一棵没有一片叶子的枯树,孤伶伶地立在乱石间,伸展着万千枯枝。
天穹如血,撒下万千血辉,笼罩着这片天地,也笼罩着这一处凌乱的荒地,为这里的夜色增添几分朦胧和诡异。
林晚风迈着悠缓的步子,自乱石间走过,来到了那一颗枯树之下,负手而立,仰望着这一颗枯树。
他看到了枯树树干上刻印了一列字:
“假如我死去了,你会痛悔吗?”
这列字,经过了岁月的侵蚀,已经与树干融为了一体,不过,过往已去,多载以后的今天,仍然能感受到刻字之人忧伤与绝决。
林晚风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经过千百载的春秋,仍不愿去九幽轮回,看来那是一个有故事的怨魂。
一道红影从树上垂落,撒下一片青丝黑影。
那一个原本就存在而与此时突然出现的怨魂,身着大红色的披衫,倒挂在这一棵已经干枯的月桂树上,她的脸与林晚风的脸仅仅相隔一寸。
这是颇为清秀的脸,只是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看去极为惨白,像是尸体泡胀后那种白。
怨魂审视着他,认真地看了半晌,随随轻轻一叹,幽幽地道:“你不是他。”
说着,怨魂身体上扶,坐在了月桂树上一根横枝上,轻轻摇晃着脚,深深地看着远方。
林晚风身体轻轻飘了起来,隔着树干,坐在了另一条横枝上,望向怨魂所望的地方,只见远处一片蒙胧,这样一个血夜,并不能看得多远。
“你不怕我?”怨魂转过头来,阴森森地说道。
此时,她满脸血肉裉尽,只余一颗白森森头骨,阴阴地盯着林晚风。
林晚风淡淡一笑,道:“有什么可怕的?”
怨魂盯了他好晌,方才转过头去,重新化着一个清秀丽人,道:“看来你是艺高胆大的那一类人。”
林晚风不置与否,道:“你在望什么?”
“你还小,你不懂。”怨魂道。
林晚风收回了远望的目光,手扶着月桂树主干,轻轻地道:“你不说我当然不懂,你说了我不就懂了?”
怨魂见他手扶树干,幽幽地道:“很多年前,他就坐在你那里,也是这般姿势。”
林晚风道:“你这般想着他,他一定是个不同寻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