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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与污染问题一样,答案再一次涉及外部效应。

如果医生没有洗手,那么受到生命威胁的主要受害人并不是医生本人。他将要治疗的病人,也就是那个有开放伤或免疫系统遭破坏的患者,才是主要受害者。病患者被感染,就是医生不洗手行为带来的负面效应,这与环境污染情形无异:开车、经常开空调,或从烟囱排放二氧化碳,都会给其他人带来负面效应。排污者不去制造污染的动机不足,医生洗手的动机也不充分。

改变行为的学问如此之难,原因就在这里。

改变行为如此之难,我们为此愁眉苦脸。如果我们能想出什么工程学、制度设计或激励措施,不用改变人们的行为就能达到目的,那该有多好啊!

面对全球变暖危机,高智发明公司正是这么想的;公共医疗部门最终乐此不疲地实施的也是这种策略,并由此减少了患者在医院感染细菌的现象。其中最佳的方法包括:为看病的患者提供一次性血压袖带;在医疗设备上镀银,形成防菌保护层;严禁医生打领带,因为英国卫生部曾提及领带“几乎从没人洗过”,“在治疗患者方面毫无益处”,而且“已证明容易滋生大量病原体”。

就因为这个,克雷格?费德多年前已改戴蝴蝶领结。在他的推动下,医院还开发出了一种虚拟现实接口,不用接触电脑设备,身穿白大褂和佩戴医用手套的外科医生就可以滚动屏幕,查看X光照片,因为电脑键盘和鼠标往往是病原体的载体,其危险性绝不比医生佩戴的领带的小。所以呢,下次当你发现自己置身医院的病房时,如果没有对电视遥控器进行全面的消毒处理,请不要动它。

如此预防艾滋病:你根本不可能想到

或许,当人们的行为改变带来的大多数益处将被其他人享受时,难以让他们作出改变也就不那么奇怪了。然而,可以肯定,当我们的自身利益面临损害时,我们就会改变行为,是这样吗?

令人悲哀的是,并非如此。如果真能改变的话,那么保健食谱就总能发挥效果了(因此,也就再也不需要所谓的保健食谱了)。如果果真如此,大多数烟民早就戒烟了。如果确乎如此,受过性教育的任何人都不会成为意外受孕的当事人了。知行是两码事,截然不同,涉及个人偏好时,情形尤甚。

我们来看非洲的艾滋病病毒和艾滋病的高发率。多年来,全球各地的公共医疗部门一直都在与这种疾病作战。他们已倡导了改变行为的各种方式:使用避孕套、限制性伙伴人数,等等。然而,近期有一位名为贝尔特兰?奥沃特(Bertran Auvert)的法国研究人员在南非主持了一次医学实验,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结论,以至于他迅速终止了实验,立即呼吁采用这一新的预防措施。

这种神奇的治疗手段是什么呢?

包皮环切手术。研究发现,包皮环切手术可以降低异性*中男*染艾滋病毒的危险性,降幅之高达60%,虽然奥沃特和其他科学家还没完全弄清楚其原因。随后在肯尼亚和乌干达所作的研究,进一步证实了奥沃特的结论。

在非洲所有地区,切除包皮的现象越来越多。“人们习惯于接受针对具体行为采取措施。”南非一位卫生官员说,“但包皮环切手术是手术治疗,手术刀是冰冷、钢硬的”。

毫无疑问,做不做成人包皮环切手术完全是个人抉择问题。我们可不会贸然地去建议任何人作什么选择。然而,对于的确会选择包皮环切手术的那些人,我们有一句简单的忠告:在医生碰到你身体任何部位之前,请确保他们已经洗过手。

恐怖分子的银行账户有什么特点?

探讨有关生死的不可不知的现象……

疫苗、安全带和飓风(1)

第4章

疫苗、安全带和飓风:不一样的事情,一样的逻辑

看来毫无头绪的大难题,其解决方案竟如此令人称奇。

人们总爱抱怨,尤其喜欢拿现在和过去比,认为现在的情形是如何如何糟糕。

他们差不多总是错的。在你能想象到的几乎任何方面,例如战争、犯罪活动、收入、教育、交通、工人安全、卫生,21世纪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更适宜生存得多。

我们来看看分娩情形。在工业化国家中,目前婴儿出生死亡率为

10万分之9;而在100年前,婴儿出生死亡率则是现在的50多倍。

当时分娩所面临的最严重的威胁,是一种往往导致产妇和婴儿双双死亡的致命疾病,叫做产褥热。19世纪40年代,欧洲最好的医院,例如伦敦产科总医院、巴黎产科医院、德累斯顿产科医院,都饱受这种病症的威胁。临产的孕妇到达医院时还是健康的,生产过后不久,就会莫名其妙地染上产褥热,最后死去。

或许,维也纳总医院算得上是当时最好的医院。1841~1846年,医生接生的婴儿超过20 000个,大约有2 000名产妇死亡,死亡率为110。1847年,情形进一步恶化:死于产褥热的产妇比例已达16。

就在那一年,匈牙利籍医生塞梅尔维斯成为维也纳总医院院长助理。塞梅尔维斯敏感细腻,对病人体贴入微,对他们所遭受的痛苦总能感同身受。看到产妇生产过后纷纷死去,他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于是便着了魔似的要改变这种情形。

与其他很多过于情绪化的人不同,塞梅尔维斯能够做到把感情搁置一边,集中心思分析事实,不论是已知的还是未知的。

他聪明地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是,事实上医生对产褥热发生的原因一无所知。那些医生或许会说他们知道,但异常高的死亡率表明他们并不知情。我们来回顾一下过去就会发现,当时医生认为导致产褥热病的诸多“原因”,事实上都是彻头彻尾的瞎猜:

? 妊娠早期行为不当,比如穿紧身胸衣和衬裙太紧;子宫内胎儿使排泄物流通不畅,滞留于肠内,而其中已分解腐烂的液体则融入血液之中。

? 形成乳汁的过程中产生的臭气、毒气所致;恶露郁阻;宇宙影响;个人体质欠佳……

? 产房的空气恶臭。

? 男医生接生,或许这玷污了产妇的贞洁,进而导致了病变。

? 受凉;饮食不当;生产之后,急于回归正常作息,从分娩室出来得太早。

耐人寻味的是,产妇死亡的原因总被归因于她们自己。这可能与一个事实有关:当时所有的医生都是男性。如今看来,19世纪的医学似乎仍然很原始,但那时的医生地位非凡,俨然是智慧和权威的化身。然而,产褥热的肆虐却让他们一筹莫展,地位受到严峻挑战:如果是在家由产婆接生(这在当时仍很普遍),那么产妇死于产褥热的概率比在医院生产后死亡的概率小得多,不过是后者的160。

当时医生都受过最好的医学训练;而如果在家里生产,产妇往往躺在凹凸不平的床垫上,由农村的产婆接生。那么,产妇在医院分娩的危险性为什么会更高呢?

为了破解这个谜题,塞梅尔维斯开始认真分析数据。在自己效力的医院收集产妇死亡率的数据后,他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这家医院有两种产房,其中一种产房由男医生和实习生负责,另一种则由女接生员和实习生负责。而这两种产房中的产妇死亡率非常悬殊:

疫苗、安全带和飓风(2)

年份 男医生负责的产房女接生员负责的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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