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哪知甫一接触,秋往事颈部却诡异地起了变化,竟顺着利爪划过的弧线向内凹陷进去,正配合着爪势开了一到槽,爪至槽开,爪过槽平,如过流沙,未留半点痕迹。楼晓山目力正弱,并未瞧见她颈上一闪而过的异象,一挥而过,满拟胜负已分,正暗自叹息,却陡听她笑声未断,亦未见点滴鲜血,心下一震,知道不好,来不及恢复耳目之力瞧个明白,先聚力双腿,欲向外纵跃。
恰在此时,变化又起,秋往事掷出的腰刀正坠了地,却似裹挟着巨大的力量,轰然一响,竟是土石飞溅,生生将两人站立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腰刀亦是铿然碎裂,几成粉末。
楼晓山正欲发力,哪知脚下忽生塌陷,无处着力,猝不及防,加之上身绵软,更是失了平衡,顿时向前栽去。秋往事却是早有准备,提前向后跃开,见他倒来,顺势抬腿一踢,“砰”一声正中胸口,直踢得他远远飞跌开去,总算他及时聚力胸口,因此虽摔得狼狈,却未受什么大伤,滚了几个筋头便站了起来。
秋往事越打越是兴奋,跃到米狐兰马边抽出插在鞍边的马刀,大喝一声:“再来!”甩手又掷了出去,直取楼晓山。人亦向前一纵,迅捷至极,却又轻若无物,仿佛是被飞掠的马刀牵引而动。
楼晓山站立方定,又见利刃劈面而至,枢力一动,左臂疾探而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马刀之柄,眼见秋往事随形而至,顺势便挥刀砍去。秋往事脚不沾地,也不管砍来的马刀,凌空一掌朝他颈项劈去。顺着她手掌的斜劈之势,楼晓山手中的刀却也忽地往外撇去,又疾又猛,一下便脱了掌控坠在地上,又是轰然巨响,尘土飞扬,威力虽不及上回,也颇惊人。
楼晓山虽仍大出意料,却不似上回般失措,颈上正挨着秋往事一劈,一面运力抵御,一面借势往外倒纵出去,踉跄几步便即站稳,惊骇莫名地瞪着她,叫道:“这不是自在法,这是什么?!”
秋往事其势未绝,脚尖勾着剩下的半柄残刀向前一踢,大笑道:“你看好,这是自在法!”
楼晓山已无心再战,果然睁大眼睛看着,但见她一脚踢出并不冲着自己,残刀自也向外斜飞,紧跟着腿势向内划出一个弧度,半空的刀便也随之而动,方向一转冲他划来,且势大力沉,殊非自在法可比。他本能地举起右手爪刃一格,只觉如击巨石,爪刃与残刀双双碎裂,震得半臂皆麻,更被大力撞得直跌出去,耳听得秋往事叫道:“这是不二法!”
他满心震骇,几已无力抵挡,也无力去想她所言之语的意思,只浑浑噩噩地纯凭本能而动,见她飞扑而来,随手一甩,一枚飞刀激射而出,眼见正中颈际,自侧缘一划而过,却如过无物,未留片痕,秋往事又叫道:“这是方圆法!”说着随手抄过空中的飞刀又甩了回去。
楼晓山见刀飞回,料得又如先前几次般劲力惊人,不敢硬挡,向侧疾跃。刚一发力,脚尚未离地秋往事便一挥手,飞刀随之偏转,正冲着他跃出的方向。楼晓山避之不及,一面听秋往事叫道:“这是入微法!”一面倒似主动迎上刀锋,右肋上挨个正着,耳边隐约听到一句:“这是十二法之上,第十三法!”语音未落,利刃似在体内爆裂,碎片夹着鲜血破体而出,一阵剧痛淹没神智,顿时颓然摔倒。
秋往事犹自亢奋,本正飞纵而至,一件鲜血四溅,倒陡然醒了神,势子一收,停了下来,这才觉自己也是浑身酸软,几乎站立不定,知道损耗过甚,勉强拖了两步走到楼晓山身边便“扑”地跪坐下来,低头检视,见他双目无神,气息微弱,嘴角溢着血,右侧衣袍更是鲜血尽染,袍上碎碎密密足有十几个裂口,虽皆细小,却也骇人。
秋往事也看得咋舌,此时冷静下来,想想先前势不可挡之力,连自己也觉心悸,不免也有些愧疚。瞧他呼吸尚稳,出血也不算甚疾,知他还有余力抑制伤口血流,应当未伤要害,只是到底也颇严重,不及时医治怕仍有性命之忧,不由歉然道:“我打顺了手,失了分寸,对不住。”
楼晓山缓缓转过眼珠定定望着她,喘息着道:“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法?”
秋往事微微苦笑,说道:“这不是十二法,这是天命。”说着冲米狐兰招招手,唤道,“来帮个忙。”
米狐兰跑过来,神情亦有些怔忡,愣愣地看着满身是血的楼晓山叹道:“天哪,你刚才真厉害,阿汀也不过如此了。”
秋往事不屑道:“他不过蛮力而已,连尘枢都没练过,如何能比。”
米狐兰嗤道:“当日也不知是谁被人打得满地滚。”
秋往事扭头哼道:“那是我不稀罕和他玩真的。”
米狐兰撇撇嘴,瞧她开始动手替楼晓山包扎伤口,微讶道:“你理他做什么,还不快去追人?”
秋往事情知气力已竭,纵然追上也无力再战,摇头道:“耽搁这么久,追不上了。他也不能就这么扔着,会死的。反正已知主使是谁,倒还是直接收拾的好。咱们回当门关。”
米狐兰本就事不关己,自也不反对,帮着包好了伤口,寻了些木枝,又脱三人外袍结了张担架,挂在两马之间,抬起他放在架上,与秋往事一同上了马,两人齐头缓行,往当门关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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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第七十二章 异路(下)
节后第二日,百姓还在假中,朝会上列宿异动的奏报便呈了上来,甚至还有一封释卢王普日桑贺永宁太子复位领政并请巡边以慑燎邦的国书。新主临朝,本需一振声威,恰逢此事撞上门来,再得赵景升等推波助澜,未经多少争论便定下了七日节假毕后便即北上巡边的诀议,一应陪同官员兵马皆自风都出,永安几乎无需做任何准备,倒是点了临风公主与容王随行。此议一出,众人皆知永安短短三年的都城生涯怕是已就此结束,此前一直进程缓慢的回迁之事想必将大大加快节奏,待太子北巡归来之日,只怕便也是皇上退位,朝廷迁都之时。
对于这一进展,永安诸臣无奈之余,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永宁一脉如此快便迁回风都,永安职位势必不能尽易,想来大体仍将沿用旧员,虽然李烬之自掌权日起便一再声明不会大改格局,众人却终究是将信将疑,至此听得他五日之内便要离开,惴惴的心才算略微安定下来。忧的则是都城回迁之后,永安地位一落千丈,纵然职权不变,亦不过是一城一地的普通官吏,再不是呼风唤雨的朝廷要员,往日风光,怕是一去不复返了。只是经此大劫,能保得性命已是大幸,再能留住官职,更是意外之喜,哪里还能再做别的指望,因此众人心中也皆默默认了。
下朝之后回到怀恩阁,永宁诸臣照例仍有一次集会。陶端率先开口道:“狐子倒挑的好时候,殿下新复位,正需寻个由头振振威风,拿狐子开刀,再好不过。列宿弹丸之地,我瞧索性趁这机会端了,不仅巩固融东,进逼融西,一并也给裴阿大敲敲边鼓,好教他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