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明彦双手交叠在身前,恭敬站在一边,看了片刻后,他慢慢道“这些厉鬼不啃白骨,如今云师兄半点痕迹都没找到,怕是已经被人救了。这布偶似乎是云师兄贴身之物,应当是他留下来警告的信物吧?”
谢玉清听着上官明彦的话,她点了点头,从灵囊中拿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将布偶装进盒子。
而后她起身朝着白玉城行去,上官明彦连忙跟上,谢玉清见他跟了上来,立刻道“我此行危险。”
“不危险。”
上官明彦神色平静“谢慎想要的是帮他这十万百姓活下去。他最希望的是你能帮他,如今你跑了,师兄自然会帮他想办法解决这些事。看如白玉城的模样,他们可能已经达成协议,如今你去,谢慎不会再为难你。”
“你怎么知道?”
谢玉清皱起眉头,上官明彦转过头来,温和笑了笑“我修为虽不如师姐,但人情世故却还是懂的。师姐带着我,我不会让师姐吃亏。”
谢玉清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将上官明彦一拽,便拉着他朝着那些鬼魅云集的方向冲了过去。
她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祭坛,刚到了祭坛边上,便见到被鬼魅彻底包围着的两个人,傅长陵死死抱着秦衍,秦衍盘坐在祭坛中央。
谢玉清顿住脚步,面对面前情形,她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正思索着,就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着吧。”
听到这话,谢玉清手中长剑骤然出鞘,直指来人。谢慎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个对自己拔剑的女儿。
他早已是魂魄模样,很难看出一个魂魄面上的表情,可是当剑尖指在他面前时,谢玉清却还是察觉到那么一丝微弱的、压抑的悲伤从这个人面前洋溢出来。
“朕是你父亲,”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冰冷,“你不该拿剑指着朕。”
“放了他们”谢玉清冷声开口,听得这话,谢慎大怒,“他是鸿蒙天宫的弟子朕同你说过的你忘了吗是鸿蒙天宫害了我们乐国,是他们害了你的家人,害得你我骨肉分离,你竟然还要为了鸿蒙天宫的人,用剑指着朕?”
“我也是鸿蒙天宫的弟子。”谢玉清神色冷淡,“我生在鸿蒙天宫,长在鸿蒙天宫,你说的事,我不记得。我只知道一件事,”谢玉清抬眼看着谢慎,“你说的事,与秦师弟,傅师弟,没有半点干系。”
谢慎不言,他看着谢玉清,好久后,他终于开口,沙哑道“你小时候很乖的。”
“你小时候,总要朕抱,你说你长大了,会去学仙法,你学仙法不是为了变强,你说你要保护我,保护乐国百姓。”
谢玉清不言,她握着剑,仿佛没有半点情绪,只是静静看着谢慎,谢慎看着她的眼睛,低哑道“你不该是这样,我的女儿,不该是这样。”
“我的父亲,”谢玉清终于开口,“也不当是你这样。”
“朕怎样?”
“是非不分,善恶不变,不求因果,枉顾天理。”谢玉清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他不当是这样。”
谢慎听着这些话,他捏紧拳头,谢玉清注视着他,冷静开口“若你是我父亲,那么,放了他们。”
“不可能。”
谢慎果断拒绝她,就在这一刻,一道刺眼的华光从傅长陵和秦衍两人身上骤然炸开,狂风朝着周遭卷席而去,谢慎呆呆看着那华光,不可置信喃喃出声“一界功德?”
华光一路冲天而去,被触碰到的魂魄瞬间被清干净身上的戾气,露出原本容貌。
华光一寸一寸笼罩了整个万骨崖,万骨崖瞬间被各色各样的声音笼罩,有哭声,有惊叫,有喜悦。
这漫天华光之中,傅长陵慢慢睁开眼睛,抬眼看向对面还紧闭着双眼,似乎并没有从幻境走出来的秦衍。
他们坐下有枝叶迅速抽条,变绿,围绕着他们一路朝外生长而去,而后一朵鲜红的花朵,在傅长陵手边绽放开来。
对面的秦衍并不算好看。
他们身上都是血肉无存,只剩下血骨一具,鲜血淋漓的骷髅,看上去甚至有那么几分可怖。可傅长陵看着面前这个人,眼睛都无法移开。
秦衍这副模样,他早该看到的。
可是却活生生,晚了这么一世。
狂风大作,鬼魅哀嚎,天空中乌云渐聚,云层翻滚,发出轰隆的声音。
谢玉清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谢慎一声大喝“是雷劫,躲开!”
说完,一只手瞬间拽住谢玉清,两人疾退而去。
谢玉清刚刚跃出祭坛,一阵惊雷瞬间劈了下来,直直冲向中间两具血骨。
身着黑衣的骷髅伸出手来,优雅捻过脚边一朵开得正好的花朵,放在摊开放在手心。
惊雷之下,那血红色的花朵瞬间消失在了黑衣枯骨的手心,随后就见傅长陵身上血肉迅速生长,露出他俊美的面容。他闭上眼睛,一手执扇抵在唇边,另一只并指成剑抵在秦衍眉间。而后便见周边风起云涌,灵力成了一个漩涡,一路倾灌进入他的周身,他丹田之处,灵气快速汇聚,疯狂旋转,随着天地变色,一颗金丹在他丹田之处,成型。
金丹成型那一刹,雷电疯狂砸了下来,傅长陵神色不变,只有双唇嗡动。
秦衍离他很近,按理来说,雷电应该也砸在了他身上,然而这些雷霆却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劈头盖脸全往傅长陵轰了过去,秦衍离在他最近的地方,只能看见被傅长陵清洗干净的雷劫之气顺着他的指尖,一路流窜到秦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