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神示意徐潜送女儿回府,曹廷安移开了视线。
阿渔看不到父亲了,才开始寻找哥哥的身影。
“已经过去了,就在岳父车后。”
徐潜指着前方道。
于是,阿渔只看到了哥哥曹炼身穿铠甲的背影。
“走吧。”
徐潜护着阿渔,艰难地挤出了人群。
曹廷安却被侍卫抬到了建元帝面前,曹炼跟在父亲左右,看到建元帝,他立即跪了下去:“微臣拜见皇上。”
曹廷安身边的两个侍卫也要扶他去跪。
建元帝制止二人,扶着曹廷安结实的手臂道:“你与朕虽为君臣,却情同手足,如今你为了替朕戍卫边疆伤了双腿,不必再讲究那些虚礼。”
说完,建元帝也示意曹炼起来。
曹炼领命,退到了父亲身后。
曹廷安拍拍自己的腿,长叹道:“可惜臣戎马一生,竟栽在了此战,以后再也不能带兵出征了。”
建元帝肃容道:“爱卿别急,朕已经叫太医与京城最好的名医在外殿候着了,朕就不信朕广招名医也治不好你的腿!”
言罢,建元帝让和公公带诸位太医进来。
曹廷安攥了攥手,眉宇间露出几分紧张与期待,似是也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腿。
太医们快步走了进来。
其中以头发花白的陈太医名望最高,在建元帝与曹炼等人关切的注视下,陈太医先是捏了捏曹廷安的腿,询问曹廷安一些情况后,陈太医从医箱里取出一针长长的银针,对曹廷安道:“侯爷,接下来微臣会针刺您腿上的几处穴位,若侯爷有任何感觉,或疼或痒或酸,请及时告诉微臣。”
曹廷安激动道:“您老尽管刺,只要能治好我的腿,您换刀砍都行!”
陈太医摇摇头,没有理会曹廷安的胡话,他跪在曹廷安面前,从脚踝往上一针一针地刺了起来。
建元帝站在一旁,视线始终凝在曹廷安的脸上,不知是在期待看见曹廷安的痛苦,还是在期待别的什么。
然而当陈太医的第二十八针落下,而且是扎在曹廷安大腿内侧的位置,曹廷安都没有任何表情时,建元帝终于移开视线,看向准备收针的陈太医:“怎么不继续了?”
陈太医看眼似是猜到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的曹廷安,低头叹道:“回皇上,侯爷的腿,恕微臣无能为力。”
建元帝还没说话,曹廷安嘭的一拳砸在轮椅扶手上,虎眸瞪着其他几位太医呵道:“你们还有什么本事,都过来试试!”
他双眼泛红,如一头困兽。
建元帝叹口气,朝几位太医点点头。
陈太医已经试过针刺的方法了,第二位太医提议用热水烫一下试试。
建元帝面露不忍。
曹廷安毫不犹豫道:“来吧!”
于是,该太医便用沸水打湿帕子,随即马上将滚烫的帕子敷在了曹廷安的膝盖上。
寒冬腊月,那帕子还在冒着腾腾的白雾,足见有多烫了。
但曹廷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该太医灰溜溜地下去了。
曹廷安还想叫其他太医过来,曹炼突然跪下去,难掩悲痛道:“父亲,您别为难他们了。”
曹廷安脸黑了。
建元帝正色保证道:“爱卿先回府休养,朕明日便下诏在各府各地为你寻访神医。”
曹廷安只回了他一个落寞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