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幽暗的光线下,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他们面前是已经吃的差不多干净的碗碟,但这对男女仿佛没有察觉似的继续在说话,男人时不时还会比划几下。
夏侯翼对定西的事情娓娓道来,兰齐朵也听得认真,以后这些事情也是她要关注的,她是个很能看清楚自己的人,用民间的话就是“有多大脸端多大碗”,若是时间宽裕她可能还会学习一下慢慢接手这些事情,但此时时间有限,定西的局势根本不会给她更多的时间去学习,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将所有大事情全部交给夏侯翼以及定西军……
小图喜在外面大嗓门的喊道:“殿下,奴婢要进来收拾碗筷了!”
兰齐朵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进来!”
夏侯翼自觉地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杯盘狼藉,兰齐朵道:“让她们收拾就好,我要出去消食了,你陪我走走。”
公主殿下的话强势不可违抗,夏侯翼却答的心甘情愿,欢天喜地的带着坐垫还有兰齐朵的披风跟着出去,如同是兰齐朵身边的贴身丫鬟一样,一点都不觉得兰齐朵颐指气使。
走出好大一截,终于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看着着满地稀稀拉拉的草丛,兰齐朵才道:“干旱少于果然不是假话。”放眼望去这连大一点的树木都没有,幸好他们也是快到定西了不然这一路上埋锅造饭,大家连个阴凉地都找不到。
似乎看出来兰齐朵的顾虑:“等到再往前走你就看见了,虽然没有多少树木可以遮阴,但是一路上的茶棚酒肆会越来越多。”
因为后面路上尘土飞扬的,兰齐朵一路上被限制在马车上,对于沿途的景象她知道的少之又少,而偶尔歇息的时间,带队的人为了赶路几乎从来不在那些茶棚酒肆停留,一来是为了赶路,二来人生地不熟那些地方难保不是黑店,他们的目的是将人送到定西,至于一路上是否无聊是否辛苦,不好意思,那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之内。
越是没人跟在身边兰齐朵越是漫不经心的自在,此时就仅仅一个夏侯翼,兰齐朵随口说:“听闻西北民风开放,沿途的酒肆会有漂亮的老板娘?”
“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定西这个地方鲜少能见到女人,母猪都会说成西施王蔷,哪里来的漂亮老板娘?”
兰齐朵先是撇撇嘴说:“自然是从风物志里面看见的,”她才不会说,作为一个十岁起就看风物志,灵异故事的姑娘,她不仅知道漂亮的老板娘还知道狐狸精和书生。不过话说回来夏侯翼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怎么知道女人少,难不成你满大街去找漂亮女人?”
夏侯翼哪里会料到兰齐朵的问题这么刁钻,而且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的好!
“你脚下那是什么?”
夏侯翼突然神情一凝,兰齐朵循声望去,就见自己的脚下似乎有个细细的东西,被夏侯翼这么一说,她瞬间想到了蛇!此时就连脚下也觉得软软的,仿佛那种湿滑正贴着她的皮肤,兰齐朵瞬间白色就白了!
颤声问夏侯翼:“怎么办?我觉得可能踩到蛇了!”
是了,这个季节天气渐渐暖和,马上再过两个月就要到端午了蛇岂不是也要出来了?
“你别慌张!也别乱动!我将它斩掉就是!”
夏侯翼低头往兰齐朵脚下看去,兰齐朵咽咽口水,只顾着心里的恐惧,朝着夏侯翼用惶恐的声音说:“好!我不动,你赶紧将它弄走!”
夏侯翼在兰齐朵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深深的扬起!
兰齐朵只感到自己的脚被抬起来,然后有东西“啪”的被扔进远处的草丛里!
她松口气的同时,腿都有些软软的站立不稳,夏侯翼直接将人搂进怀里拍着兰齐朵的背部安抚道:“不怕啊不怕!有我在呢,保管那些恶心人的东西不会近你的身!”
夏侯翼心说,怎么可能是蛇?这条路他一来就私下看了一边,那些有可能会吓到元嘉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让他们出现在元嘉面前,早就带着元嘉避开了!不过是当时不知道怎么转移话题罢了,他年少的时候除了在军营中,就是跟着大家伙在西凉府晃荡,像他这样没有父母亲的孤儿还有不少,了军饷没地方挥霍,自然就是吃吃喝喝,虽然他不像有些人一样去窑子里,但去茶棚酒肆偷看女人的事情可没少做,这些怎能让元嘉知道?
此时已经远远的离开了人群,大家都知道驸马和公主夫妻俩在这边溜达,几乎没人过来,兰齐朵也不怕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被人听见了!
此时她如同全天下所有怕蛇的女儿家一样,此时还心有余悸,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自觉的就开始柔弱起来:“刚刚……刚刚吓死我了!呜呜……小时候七姐拿蛇捉弄我,他把一块凉糕塞到我衣领里……里面,说蛇跑进去了……呜呜……”
夏侯翼抱着兰齐朵的胳膊有点僵硬,看着元嘉哭了,他才觉得自己的玩笑似乎有点过火了,尤其是听到元嘉说小时候就被蛇吓过的原因,他此时更不敢安慰元嘉说,别担心那仅仅是一条被人折下来扔在地上的嫩树枝而已!若是元嘉知道他跟七公主一样恶劣,会不会更加生他的气?
若是平日********在怀,又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媳妇儿,夏侯翼怎么可能如同柳下惠一样,只不过因为他知道自己理亏,所以抱着兰齐朵也无比乖巧。
甚至这一晚上因为兰齐朵的害怕一直抓着夏侯翼的胳膊,夏侯翼也没有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