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存答道:“谢守器。”
“富阳谢鼎?”
刘勉之微微皱起眉头:“此人文采出众,于易经一道,已然登堂入室,且有乃祖之风,兴办学舍,资助贫苦士子。只是投贼之举,属实让人琢摸不透,据说江浙等地士子,对其口诛笔伐。”
那篇讨伐檄文他也看了,文采自然是没话说,但投贼之举,却为刘勉之所不耻。
徐存说:“谢守器可是将山东夸成了世外桃源,大同之治,更是把那韩桢夸成了再世尧舜。”
学问到了他们这样的地步,心智坚定,很少为外界流言蜚语所撼动。
是非黑白,心中自能分辨。
“果真?”
刘勉之半信半疑。
徐存正色道:“吾与谢守器相识多年,虽不知他因何投贼,但他的人品,吾信得过。此次来信,是因韩桢想创办教育院,统管山东之地的学政,一时找不到合适人选,便举荐了吾。”
“韩贼愿意在山东推行洛学?”
刘勉之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如今蔡京虽被罢相,可蔡党依旧把持朝政,当今官家大力扶持新学,打压蜀学与洛学。
否则,他二人作为杨时得意门生,又怎会隐居乡间十数载呢。
徐存点了点头:“谢守器在信中言,韩桢开明大度,不拘泥学派,新学、蜀学、洛学皆可生根,鼓励大儒讲学传道,开宗立派。”
刘勉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虽有招揽文人之嫌,但也算仁治之兆。”
要说他心中对当今陛下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结果他学成了,对方非但弃之不用,还要踩上一脚。
连在京畿讲学传播洛学都不行,只得灰头土脸的回到老家,整日寄情于山水。
因此,他用上了仁治二字,承认了韩桢帝王的身份,只为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刘勉之问:“诚叟兄这是应下了?”
徐存说道:“俗话说的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山东是否如谢守器描述的那般好,韩桢是否贤明,吾需亲自走一趟,验证一番。”
“吾与诚叟兄同去。”
刘勉之说道:“若是那谢守器诓骗我等,吾必骂他一个狗血淋头。”
这些年他着实被憋坏了,如果韩桢并非明主,就权当出游散心了。
徐存大笑道:“哈哈哈,若真如此,吾与你一起骂。”
……
……
琼林宴,前唐时称作曲江宴,前身乃是烧尾宴。
虽名称不同,但寓意却并未变过,都是为了庆贺士子登科而设。
宴会期间,皇帝往往会考校学问或诗词,若能夺得头筹,必然能在皇帝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从此平步青云。
高中的补官们,前一天便得到了通知,因此一个个提前打扮了一番。
祁蒙踩着夕阳,迈步走在街道上,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
“祁兄!”
祁蒙转头看去,只见马车窗帘撩开,朱达与谈兴忠正朝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