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死她!”
“烧死她!”
怒吼之音,声震九天。
她幽幽醒转,默默望着下方的人群,抬头望了望天,又要死了吗?
她似乎总是与火有着不解的孽缘,西楚冷宫的大火,西川平原的大火,只是这一切,这场大火她是不是还能安然生还呢?
她突然想起很多人,很多年连想都不敢想的家人们,母亲温柔含笑的脸,父亲慈爱的神情,还有教她骑马射箭的大哥,逝世多年疼她如亲生的西楚先帝,仁爱慈祥的燕皇……镬
原来,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想起他们了,不是她不愿想,是她不敢去想啊!
她缓缓闭了闭眼,剧烈高烧的身体让她前所未有的无力,真的好累了,她以为她的重生可以是另一番局面,她会揪出凶手,会为他们报仇。可是……她终究是败了,再一次败在了那个女人手上,败在了大昱手上!
大昱,东齐,是他们害了她,害了洛家,害得她家破人亡,骨肉分离,一生颠沛流离,让身边的一个接一个牺牲,一个一个凶手终于都浮出水面,她却无力去报得大仇,如何甘心!
奉先殿内,朝臣位列两侧,小心翼翼地望着高座龙椅之上的天子,神色间都难掩的惊惶之色,短短两日,北燕已经节节败退,西楚大军气势如虹一路直奔燕京而来,大夏皇帝与大夏将军齐齐为先锋,一路攻城掠地,派去东齐请援的人个个都是有去无回。
长风呼啸,广场和长街上挤满了人,都等待着点燃那堆火,烧死那个罪大恶极的叛国公主,以消心头之恨。
“行刑!”一声高喝响起,响彻升平方场。
站在刑台之下的数名禁卫持着火把便欲点火,此时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一道白光一闪,持火把的几人捂着脖子倒地,周围的人赫然回头一看,空无一人,只有在刑台之下一只小如鼠的雪白小兽在那里,一身的毛炸起,咝咝地叫着。
“是毒貂!”有人大声喝道。
“放箭,行刑!”禁卫统领扬手高声道。
所有的弓箭手都换上了点火的箭矢,瞄准刑台的柴禾,只听一声令下,乱箭如流星般窜向广场中央的刑台,小兽飞快地窜起,咬住箭甩开,再窜起,再咬住,再甩开……
任凭它动作再快,也难挡得住这么多的火箭,它身后的柴堆,遇火熊熊燃烧起来,下方围观的百姓顿时振臂高吼道:“烧死她!烧死她!”
小兽望了望远方,又扭头望了望燃起的刑台,飞快地从火中窜了上去,爬到顶架之上,跳到她肩头吱吱直叫,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肩头的小兽,小兽使劲地咬着锁着她的铁锁,那是精铁打制的铁锁,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何况如此渺小的它。
滚滚的浓烟,带着灼人的势气席卷而来,火势越来越大,几乎都要烧着她的脚了。
正在这时,北城响起震天巨响,声音响彻整个燕京。
“西楚大军攻城了!”远方有人高声吼道。
正在这时,方场上空骤然出现黑压压的一片,黑色的雄鹰在火刑台上空盘旋高鸣,人群之后一阵轻啸声响起,所有的战鹰齐齐撞下刑台下方的火堆,柴火被撞得四处乱飞,减缓了火势的蔓延,但数只战鹰也被烧死在火中。
“那是漠北的战鹰!”有人指着天空那黑压压的一片,高声道。
马蹄之声破空而来,伴着震天的嘶吼之声,来势之快令人震慑,如骤起的狂风暴雨打在每个人的心下,玄衣黑甲的帝王一马当先而来,一身煞气如地狱修罗,振臂勒马,扬手道:“弓箭手!”
话音一落,身后的神策军转眼架起两人高的人墙,三人高的人墙,弓箭手站在最顶端,搭箭拉弓,箭雨破空而去,同时落在支撑刑台的柱子。
一名北燕禁军立即反应过来,他们是要射断那木桩,木柱一断倒了上去,就烧不到人了,好精准的箭法,好可怕的手段!
燕京的百姓一见,顿时激愤而起,手无寸铁却纷纷以血肉之躯冲向西楚大军,怒声吼道:“保卫燕京,杀了他们!”
一马当先的玄衣帝王冷冷地望着涌来的人群,薄唇轻启,喝道:“杀!”
有时候不是仁慈就能解决问题的,燕京人已经被燕之谦骗得疯了,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此时在这座城里没有对错,没有是非,没有黑白,只有生与死,只有以杀止杀,才能平息这场暴动。
修聿和萧清越自皇宫的后方飞跃而来,刚一落地便被禁卫重重包围,火刑台上已经被浓烟熏晕过去的女子浑然不觉脚下已经燃起火来,小兽拼拿撕扯着她脚下的衣服,却连带着自己的皮毛也开始着火,被浇了桐油的衣服很快燃烧起来。
修聿焦急地朝刑台冲去,却被潮水一般的涌来的人群阻挡,远处楚策一把接过青龙手中的银弓,一箭破空而去,携着千钧之内,那高耸的刑台,摇摇晃晃起来,柱子从中断裂,绑在刑台上的人连着上面的台架直直从数十丈的高空坠下,这一摔下去定然是粉身碎骨。
萧清越惊恐地望着坠下的高架,修聿扭头一看,一跃而起背起那没重的刑台落地,减缓了坠落的速度,尖锐的木刺因为下冲的力道深深刺入他的后背,他朝着萧清越吼道:“萧清越,灭火!”
萧清越闻声顾不得周围冲刺而来的卫兵和人群,爬上刑台,从刑台上跌上的小兽在周围护卫着,发出如蛇一般咝咝地叫声。突来的力道,修聿脚下一个一晃差点被压倒在地,朝着上面的人吼道:“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