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和如三月的春风:“没事了,过去了,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哭了没多久,她全身脱力地晕了过去。他心疼地擦去她面上的泪水,躬身将她抱上河岸,她的手已经伤得无一处完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脸上也撞得处处青紫,脚蜾一片红肿,脚底被石块扎得满是伤口。
看着这遍体鳞伤的女子,生平第一次感觉到难以复加的心痛。他无法想象黑夜之中她是在怎么样的寻找着他,这冷漠而倔强的女子一天一天深深地扎入他的心里。
他缓缓的伸出手轻轻握住她伤痕累累的手,微微敛目,声音低缓而温柔:“傻丫头,为什么就不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可以拥有幸福的。”
她不相信任何人,其实,她只是不相信自己的心。
他小心的将她背起,顺着河流朝下走,步伐轻缓而沉稳,潮水将她身上所带的药都冲走了,这么重的伤再不出谷救治就真危险了。
暖暖的阳光照耀下来,趴在他背上沉睡的女子幽幽醒转,抬起沉重的眼皮半晌,恍惚了片刻,所有的记忆瞬间涌来,烟落声音嘶哑着问道:“你……没受伤吧!”
他侧头淡笑,摇了摇头:“下流的山势较低,我们可以想办法上去。”
要回去了?!
她面色微变,抿着唇不再言语。因为她的一手计划,此时沧都不知有多少人等着要他的命,说不定连无忧也……
心头泛着纠结的痛楚,这确实是可以除去萧家的机会,可是如今,她如何……如何还能加害于他,这四年来,他细心替她抚养无忧,将他视如己出。明知后果如何,还义无反顾跳下深谷救她……
修聿侧头望着她变幻的神色,轻然一笑:“你是担心我回去应付不了?”虽然有些风险,但也不是全没把握,只要无忧安然,脱身回中州绝对不是问题。
她愕然抬眸望着他,这些人眼睛都太毒了,跟练了读心术似的,似头望向边上的河面,不自然地出声:“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他一侧头挑眉,瞪她:“脚伤得跟爬了刀山似的,学差没废了,还闹腾什么?”
她闻言顿时秀眉一挑,回瞪:“伤在我身上,关你何事?”这男人跟百里行素真是一个德行,给点阳光,就灿烂得不像话了。
“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上去就跟我去中州,下来的时候都说好了。”他侧头瞥他一脸,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是你说的,我没答应。”她淡淡说道。
“萧烟落!”他侧头狠狠地瞪着她“你心是石头做的吗?崖也陪你跳了,死也陪你死了,你还想赖账?”
“是你自己要跳下来,我没拉你。”声音一如继往的淡漠无情。
“你……”他咬牙见侧头瞪着她,心里那个恨哪!
一个天旋地转,转眼之间她已经从他背上到了他怀中,呼吸之间松兰似的清郁之香喷洒在她的面上,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异样的绯红,紧张地盯着他的眼睛,怔愣半晌,她一把推开他便欲跳下地,脚下触地便一阵钻心似的疼,他伸手去拉她,却被带得齐齐摔了下去。
他长臂一伸将她扣在怀中,以免得她背上的伤再受撞击,她趴在他的胸前愣愣地抬头他,一时间竟然挪不开眼。
修聿望着她低低地笑,眸子如星辰般明亮,温暖的气息将她围绕着,不似楚策的冷冽,也不是百里行素的风流,是温和而醇厚,只属于他的高洁隽永,让人心安的舒缓闲适。他们认识的并不长,却又好似已经相识了很久很久一般,一个淡淡眼神心都为之触动。
他低首,温暖的唇覆上她微凉柔软的唇,试探般的轻轻触碰,见她没有闪避,便愈发地温柔起来,辗转流连间,撬开她的唇齿,缠住她的舌。
唇齿间溢满温润的清香,她一时反应不及,傻傻地睁着眼任对方采撷。他修长的手紧紧扣着她的纤腰,暧昧的气息缓缓升腾,大手带着灼人的温度滑过她线条柔美的背脊。
理智渐渐被这份异样的温柔所淹没,仿似坠入了迷离的梦。
他低低地叹息,一个轻柔的吻渐渐燃成了燎原的大火,温热的手悄然探入她的衣内,握住娇嫩的丰盈,好似一阵电流登时涌过全身,莹白的肌肤染上了粉红的晕彩,她如猫咪般轻哼出声。
他的喉结沉浮跳动着,火热的吻采撷着她唇内的芳香,她的目光渐渐迷离,想要拼扎,却沦陷在这份温柔之中不可自拔,一阵冷冽的风过,胸前一阵凉意,她瞬间惊回了所有神智。
她在干什么?
烟落惊惶地站起身,脚下一个不稳又再度跌了下来,她慌乱地挣扎逃离。修聿紧紧搂着她,目光中满是懊恼,将她凌乱的衣衫整理好,声音带着微微的暗哑:“对不起!”
两人并肩坐在河岸边,怔怔地望着河面,无边的沉默蔓延着。
她低垂着眼帘揪着胸中的衣襟,狂烈的心跳缓缓平息,在这个深谷,她竟然一而再的失了理智。他是那样高贵而清华的王,而她的人生是那样的灰暗而绝望,这样的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他已经欠了他太多的债,如何还能让自己去牵连他和无忧。
“我们走吧。”他侧头望了望她,眉目清朗沉静“我怕无忧在沧都会成为楚策要挟的筹码。”
她呼吸一窒,心头顿时慌乱,以楚策的手段定然是做得出来,拿自己的骨肉威胁别人,也只有他……也只有他做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