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得力的助手,金刚神枭,也自了帐,果然名不虚传,心中更是骇然。
只见简蒲衣袖一卷,将三人尸体,卷下台去,冷冷地道:“这三人半年之前,在川西逼害妇女,今日该受此报,此间有谁曾犯同样恶行的,别看眼前没有报应,却要小心往后去!”
众人尽皆听得怵然而惊,而有一个人,更是吃了一惊,感到简蒲凌厉无比,令人无所遁形的眼光,直向自己逼视了过来,不由自主,向后缩了一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以吸星神功,害了好心前来为他解穴的苏怡的伍中星!
伍中星为人虽是生性轻佻,但是阴阳叟单残枝对门人管束极严,门规之多,为武林各门各派之冠,因此他倒也不是为非作歹之人,何以此时会性情大变,其间另有缘由,下文自会详表,此处不赘。
却说简蒲把话讲完,又顿了一顿,道:“谁是假制我令旗的苏怡苏慧,还不站出来?”
苏怡苏慧两人,那时候已到了木板之上,顺水流在渠道中飘流,自然再也听不到她的说话,但在一旁的儒侠顾文瑜,却吓了一跳,踏前一步,忙道:“简朋友何以提起两位小徒之名?”
简蒲回过头来,冷笑一声,道:“原来那两个贱人是你的徒弟?她们如今在那里?”
顾文瑜却道:“小徒虽然淘气,但假制阁下玫瑰令旗一事,怕有误会,尚望阁下详细调查!”
简蒲面色一沉,道:“我已经问得清清楚楚,两人持了假令旗,要胁水中仙江一统,放了阴阳派的一个弟子,水中仙江一统真假不辨,已然被我毁了双目,这两人若不在,你教徒不严,也难逃其罪!”
顾文瑜不禁听得心中骇然,暗忖人称红玫瑰下手绝不留情,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江一统一见她令旗便放人,分明是心中对她敬畏之极,但结果仍不免被她套上一个“真假不分”的罪名,将一双眼睛毁去,苏怡苏慧这两人,也忒煞大胆了些!
答道:“若是在下向小徒问明之后,自然要引咎自责,阿慧!阿慧!”
扬声叫了几遍,却是无人回答,不禁自言自语道:“咦?她们两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简蒲一直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等他自言自语讲完,冷笑一声,道:“那怕她们逃到了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先在我掌下领死吧!”
手腕翻处,相隔丈许,一掌已然凌空击出,顾文瑜只觉她掌风中的力量,柔韧无比,一发即至,连忙也是一劈空掌迎了上去,两股大力一交,顾文瑜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简蒲那一掌,只不过用了五六成力道,因为他们两人,虽然一起名列十大高手,但是却未曾见过面,一掌发出,掌力竟然被对方挡住,既惊且讶,喝道:“你是谁?”
第五章
简蒲因为确是不认得眼前这个中年书生,因见他竟能从容接了自己一掌,所以以出言相询,若是顾文瑜气量狭小,一定会以为她是有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故意给自己难堪了。
但顾文瑜心胸宽阔,却是一点也没有这样的想法,道:“在个姓顾名文瑜。”
红玫瑰简蒲“哼”地一声冷笑,道:“原来如此,可是武林中尊你为儒侠的那一位?”
顾文瑜忙摇手道:“儒而已,何侠之有!”
简蒲道:“调唆徒弟,假制我令旗,确乎不类大侠,而你徒弟一见我来,便自溜走,更不像是大伙的徒弟!”
对苏怡苏慧两人,突然不见,顾义瑜心中也不禁大感奇怪,但听得简蒲如此说法,不由心中不服,道:“简朋友此言差矣,小徒就算望风而逃,亦不致于是遗祸乃师之举。”
简蒲见他讲来文质彬彬,确实是个书生,但刚才的那一掌,又显出他内功甚高,公然为他两个徒弟辩护,心中怒气又发,怪笑两声,道:“如今你两个宝贝徒弟,确是遗祸于你了,我且给你两条路,看你愿意走那一条?”
她此时讲话,已然声色俱厉,满头银丝也似的头发,也如波涛起伏,掀动不已,虽未动手,已然令得台下一大半人,胆战心惊。
但是顾文瑜却仍然从从容容,道:“不知道简朋友意思如何?”
简蒲“哼”地一声,道:“第一条,你在三个月之内,将你两个徒弟,带到山东微山湖南岸,由我处置!”
顾文瑜心中一凛,暗想这可不行,若真是将苏怡苏慧两人,送到微山湖畔去,岂不是等于送了她们两人的性命?忙道:“第二条呢?”
简蒲道:“有道是教不严师之惰,你就代徒弟受过,先接我……十招!”
她平日对别人挑战的,只讲“接我三招”,而实则上,武林上能够接她三招的人,也确已不多,但因为刚才一掌,被顾文瑜轻易挡去,因此才临时改口,变成了“接我十招!”
顾文瑜立即道:“若在下接了十招,不知尊驾是否仍要问小徒追究假制令旗之罪?在下深信小徒一时顽皮,必不致于敢以对尊驾有所不敬。”
简蒲道:“不论你能不能接我十招,我均宽容你两个徒弟,五年时间,等她们练好了武功,我再去找她们,若是五年无成,那她们也只有五年的命!”
在简蒲而言,这样处置,简直已然宽大之极,但对顾文瑜儒学忠恕之道而言,却实在不可想像,不禁摇头叹息,道:“尊驾若真是要降祸小徒,小徒万难抗拒,五年一项,尚须斟酌。”
简蒲不耐烦地道:“那有这么多话说,接招吧!”
口说接招,手掌立即翻起,一掌正拍出,忽然看到顾文瑜肩头上的那个小孩,正转着骨碌碌的两只大眼睛,望着自己,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怜爱之念。
她早年受尽欺躏,心日之中,已认为天下所有的人,没有一个好人。但是对小孩,她却网开一面,认为小孩子尚未有人性,当然也不会作恶,因此才将手停下,道:“你且将肩上孩子放在石台去,然后再接我招数!”
顾文瑜向台下看了一眼,自齐太媪,赵巴以下,人人皆是凶眉恶眼之徒,没有一个人是可以放心将孩子托交给他的。
正在犹豫,忽然一眼瞥见一个年轻人,生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虽然眼中已有一点邪气,但一望而知,入迷途未深,便一伸手,道:“这位小哥,暂时替我照管一下孩子如何?”
那年轻人正是伍中星,见顾文瑜望着自己,想起自己适才所为,心中已禁不住乱跳,而顾文瑜竟然要他照管孩子,心中正不知如何决定,忽然见齐太媪也望住了自己,示意自己前去把孩子接过,心中一动,暗忖:齐太媪要在这孩子身上问出血魔刃的下落,顾文瑜将孩子送上手来,如何还不去接?忙朗声道:“仅遵台命。”
向前跨出几步,顾文瑜肩头一声,那孩子便凌空飞起,伍中星刚将苏怡的一身内功,以“吸星神功”吸去,功力陡进,一见孩子飞起,有心卖弄,足尖一点,箭也似疾,直向孩子迎去,手一探,将孩子凌空接住,又落了下来,身法端的美妙已极,洞中诸人,不由得“轰”地喝了一声采,伍中星得意洋洋,抱着孩子,向齐太媪和赵巴身边走去。
顾文瑜在石台之上,一见伍中星接过了孩子便向齐太媪走去,心知不妙,自己一定是托错了人,想要出声制止时,简蒲已然叫道:“第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