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见的对策,到了这会儿,连个保全的人影都看不见。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不知道那个探员如何,反正罗恩投入得不得了。这时,隐约中他听到一阵电话铃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那警察的手机在响。那会儿罗恩正压在杰弗瑞身上,手卡着他的脖子,后者的手上动作也差不多,听到铃响,他一把把罗恩推到一边,伸手到口袋里拿手机。
看到对方这么个休战的动作,罗恩也不好意思继续,只好停下动作,想着如果他决定接完电话继续打,那自己再奉陪好了。
——后来他才知道,大凡警察和医生之类的职业差不多,电话是要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免得晚一分钟耽误人命,所以杰弗瑞在和自己的情敌打架时,还不忘了先接电话。
因为离得很近,罗恩可以听到电话里头传来的声音,像是个年轻女人,听上去很焦急,她说道,「快点回来,杰弗瑞,你母亲出事了。」
罗恩感到杰弗瑞的身体猛地僵硬起来。「在哪个医院?」他问,声音颤抖,他一把把罗恩推开,从地毯上站起来,一脸凝重地听着对方的话,一边往门外走。
虽然前几秒还在打架,而且现在伤口也疼得厉害,但罗恩不得不承认这个警察实在是太倒楣了,生日时被老婆放了鸽子,第二天来时发现她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正在打架时又发现母亲进了医院。
杰弗瑞按掉电话,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回头来看着他们两人。
罗恩并不是个擅长理解别人感情的人,特别是一个警察,实际上在他的意识里,那都是群无血无泪的混蛋。可是有那么几秒钟,当这个探员回过头时,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个人的绝望和脆弱。
他那么看着凯特,看着自己,看着这一片狼藉的、色情的旅馆房间中,像是下一秒就会崩溃在那里。
罗恩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哭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除了一瞬间眼神的变化,那警察的五官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明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警察说,他的声音轻柔低沉,让人想到葬礼。
然后他转身离开。
罗恩看着空荡荡的门,感到微弱的罪恶感。
虽然他干过很多坏事,而这件事严格地说,不能说是他的责任,可那人的表情就是让他感到内疚。也许因为他撞上了这人最悲惨的一刻,而一个男人的这种时刻,永远都不该被陌生人撞见。
凯特越过他,从床头柜上拿自己的手提包,一边说道,「真抱歉,不该把你扯进来的。」她一边说,一边朝外走去,拨通红色小巧的手机。
「我会付房钱,你可以洗个澡再走。」她朝他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和昨天截然不同,像这完事后的房间一样,有些苦涩和空虚。
罗恩没有说话,作为一个露水情人,他没什么说话的立场。她匆匆离开,一边跟电话对面的人说着「在哪个医院」之类的。他知道她会去看望那个叫杰弗瑞男人的母亲,也许会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握着他的手安慰他;也许她出现在那里,对他只是另一场折磨。
不过那个警察也有可能会再次和她复合,因为这是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
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那个让能你得到安全感的东西,是不是颗将能致你于死地的毒药了。就像罗恩的父母死掉后,他加入了黑社会。如果不一门心思的去想着怎么复仇,他一定会疯掉的。
后来他杀了那个杀死他父母的警察,可是他的人生并没有好转,噩梦依然是噩梦,枪声和鲜血依然挥之不去,他总归还在担心,哪天那颗没射出的子弹会藏在别人的枪里,然后射进自己的脑袋。
第二章 情势截然不同的第二次见面
本来,这一切只该是个插曲,罗恩和凯特没有好到要再见一面的交情,特别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
罗恩并不特别有去睡有夫之妇的兴趣,尤其那个丈夫还是个联邦探员,他只想着这辈子也不要再次碰到他了。
不过在一个城市里,有那么些职业靠得太近,总会低头不见抬头见——比如兵和贼。
一个星期后的某一天,罗恩要去警局保释一个朋友,那白痴酒后驾车就算了,还差点和拦他下来的警察打了起来,这种中枢神经过度兴奋时进行的螳臂挡车当然不会有用,于是酒醒后他独自待在牢里后悔,同时打电话要罗恩把他保出来,并保证一出来就付钱给他,改天还要请他去大吃一顿。
如果不是交情不错,罗恩一点也不想靠近警局。他思量着办完事就立刻离开,可是警察局这玩意儿似乎天生就和他八字不合一样,他刚走进去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家伙从拐弯处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端着咖啡冲过来,刚好撞到他身上。
刚倒的咖啡全数洒在罗恩的新西装上,这可是他为了来警察局特地穿的。
对方也吓了一跳,他没系领带,穿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前三颗扣子没扣,一副已经熬了通宵的架式。发现撞到了人,连忙说道,「对不起,没烫到你吧?」然后把咖啡和文件夹放在桌上,去拿面纸盒。
罗恩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被警察说「对不起」的待遇,一时有些飘飘然,对方扯了几张面纸丢给他,后面一个当地警察哼了一声,「熬通宵不习惯吧,长官,第一线办案就是这样子。」
对方看也不看他一眼,说道,「抱歉,我一时没看清,这里的办公地点太狭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