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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第3页)

她转身欲离去,却不想一只手斜刺里伸过来紧攥住她手腕,他一把去掉她蓑帽,抵住她,低声道:“你是故意的。”那手一使劲,迫得她不得不抬起了头,似被点穿心事般,她乌黑的眼眸,直如受惊的小鹿般的慌张,叫他怦然心动,不离不弃,誓言还在耳边,却已过了三年,这漫长的思念里,他无数次地忆起,她偎在他怀里的柔软和芬芳,直到这一刻,重新拥紧了她,他才敢相信,这一次不是梦,不是幻觉,宛琬真的就在他面前。

“不是。”她习惯性的咬着唇,才欲再辩,他已出言道:“好,算你不是成心。你说你从不信佛,那你现在信什么?” 胤禛撑着墙,把她禁锢在他胸口到壁角那狭小空间里。

艾薇只觉得他温热的呼吸慢慢向她俯低过来,他身上何时开始有了淡淡烟草的味道。她背后紧紧抵着墙,退无可退,他问她信什么?突然之间,令她惊怕的慌恐及往日种种,毫无防备已如潮水一层压着一层地漫涌过来。

不知何时细雨早已停歇,湛蓝湛蓝的天,通透的如最纯净的琉璃翠,寺庙中本是静极了,遥遥隐约能听见虫鸣之声。

她别首不安地瞥望四处,只隐约能见到侍卫投于地上的影子,如偶人般一动不动, 四处绿叶葱茏长天碧蓝,她有些黯然道:“我只相信爱。”

“爱?”他嘴角微牵,重复着她的话语。

“据说佛道修炼的最高境界便是修得‘元婴’,其实何需修炼,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这样的圣婴存在。他不会随着我们年岁的增加而长大,就算你已是迟暮的老翁或老媪,他却依然年幼得不行,他独立于时光之外,他是长不大的婴儿。他珍藏着我们不能忘怀的童年,他是灵魂和一切美好情感的源头,没有受到这人世间点滴的玷污和毁坏。因为他,我们懂得了爱和被爱,因为他,我们会选择爱和被爱。这世间再凶恶残暴再愤恨难缠之人,也许他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信任的拥抱,只是轻轻的一句话:‘不要怕,我会带你回家。’……”她说不下去了,觉得自己有些荒唐,明明是要了断,为何还万般眷恋,听见望牛村一事,便似找着借口般来找他,她用力一推,逃了开去。

回家?他神色怅然,回家的路如何那样漫长而又艰难,难道正因如此才显弥足珍贵?

命运常会使人落入某种可悲又可笑的境遇中,让人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它会使有情的人白首永偕,也会让一些根本不可能不应该在一起的人相遇,更常常会使一些不应该不可能分手的有情人劳燕纷飞。只是真正有勇气的人,却永远也不会向命运屈服。

“不准走。”他一把捞回了她的腰肢,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俯下脸,扣住她的视线,“谁让你撩拨了我。”他低沉溢出,唇轻轻一触,如羽毛般温柔刷过,突就狠狠进入,霸道地顶进她紧闭的菱唇,牙齿噬咬着她温热的唇畔,火热的舌翻绞着,纠缠着,她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耳廓烧成了透明的嫣红,她伸手用力地想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叫胤禛另一只手牢牢箍住了腰,挣扎不出半分力气。

慢慢地她缓过劲来,清丽面容上抑制不住地涌起怒色,他松开了她,“你这算什么意思?”她犹喘不过气道,连日的身心煎熬都在这刻宣发。

胤禛双目炯炯有神地迎住她的逼问,“我只要你记住你相信的爱。”随即一枚冰冷的小东西落入她的掌心,她鄂然垂首望去,是枚浓阳纯绿老坑翡翠玉扳指,因是多年相传的旧物,光泽尤其细腻油润,内里新缠了厚厚的绿丝线。她有些茫然的抬首,只见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停顿,没有犹豫,没有回顾,一步步走出她的视线。

备注1:汉族农民投靠满洲贵族为奴,称为“投充”。

突袭哈密,各自政见

四月的天,风拂过百花吹得人熏然欲醉,连躲在那薄雾中的暖阳也显得有些羞涩,一面貌秀雅男子步履匆匆,面有愁容,他双眉紧颦,暗自纳闷,皇上召见不知所为何事,不会是老四那家伙将事捅到了老爷子那吧,也怪自己疏忽,早该料到老四绝非是贪色之徒,可谁料那贱人竟敢勾结幕僚,他才转过乾清门琉璃照壁,便见着前方一人,分明正是胤禛。

他快步上前,沉脸道:“四弟,前些日子家宴时我只道你难得对舞姬有意,逐忍痛割爱与你,没想到你根本就是别有居心。你要彻查案子穷追猛打弹劾谁我管不着,可你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胤禛不解道:“三哥此言何意?我实在不明,那日原是我多喝了两杯,对那舞姬才略有动容,即得三哥美意成全,她一区区柔弱女子,能和查案弹劾有何关系?”没想到从那舞姬下手,竟还真顺藤摸着了瓜,原是因户部清查库银,限期偿还,忙堵漏洞的一群蛀虫。

胤祉见他一味装聋做哑打着哈哈,心里不禁一阵上火,愤然道:“她虽是舞姬,却于我门人素有勾结,只怕你难得找到这样一个好证人!你堂堂雍亲王竟将主意打到一个舞姬身上,手段真是毒辣无所不用,哼!”

胤禛摇头叹息,“三哥,我怕你是受人挑唆啊,她与你门人有所勾结,只怕三哥也是才刚得知的吧,不然以三哥之正如何容得下这种女人,那既是如此隐秘之事,我又如何会得知?不过还是多谢三哥提醒,这般淫乱之人是断断不能容她的。另恕我直言,如三哥已察门人违背三哥,私下言行有损三哥清誉,便该早做了断,以免牵扯自身。”

“你。。。。。。”胤祉被他话噎在半路说不出来,好话都被他一人说尽,双眸恨得欲瞪,硬是收了回来,恍然道:“亏得四弟点醒,我平日忙着蒙养斋的事,差点就让他们给蒙混过去了。”

俩人方才释然一笑,同步前行。

胤禛一步步走上白玉台阶,是天命吗?想离了开去,却偏又卷入这权利漩涡的中心,风卷着衣袂,猎猎作响,他每一步,走得都比从前任何一次更从容更稳健。

紫禁城,乾清宫。

“回禀皇上,建储大事惟宜听天心独断,臣何敢遽赞一词。”李光地心下悚然,忙敛袖恭声道。

皇帝不以为意的摇头,揶揄道:“朕看晋卿是老矣,再无从前的锐气了。”

皇帝眼露怅然道:“朕尤记从前如皇亲国戚出巡,鱼肉百姓,民不堪扰时,晋卿敢上书直陈;后有人欲将‘金币之重’引入官场,你能为民争利,反对居官者以权经商;又力反海禁,主张引进邻邦有用之物,富国裕民。朕常云,大臣中每事为朕计万世者,惟汝一老臣耳。”

皇帝挥手止住他欲俯伏叩谢的身子,继续道:“朕知道,在你心中只怕目下诸王中,晋卿还是觉八阿哥最贤。可他不行,他虽博览群书,也研三纲五常,可惜学的却只是形,根本未曾学到神,他懂的是为人之道,并没有学会为君之道。他不要说为君,就是为臣,他也未必是个好臣子。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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