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好奇地看着薛柔,“你就是那个薛柔?”
这几日薛柔的事情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她也听说过薛柔的名声,却不想见面之后居然是这般容颜出色的女子,软烟罗纯色缎面夹袄,逶迤拖地镂花丝纹线裙,肩上系着白狐裘披风,映衬的容颜如雪,一双澄澈的眸子像是上好的琉璃,静谧剔透。
她头上简单地挽了个堕马髻,插着一支玉竹发簪,除此之外,便再无他饰。
这般干净透澈的女子,真是那让人砸了薛府大门,又当街打了薛云蓉的粗蛮之人?
010 言语如刀
薛柔对着圆脸梨涡的林楚楚笑笑。
“我是那个薛柔,林姑娘好。”
林楚楚听出薛柔话语里的调侃,突觉方才那般问话太过失礼,不由害羞的红了脸蛋。
薛柔倒是不介意,只是将目光转向薛素婉。
薛素婉今日一身淡青色提花丝锦绣圆袄裙,腰间云带约束,让得她姣好的曲线展露出来。
此时她脸上略施脂粉,容颜比起那日更为精致出色,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看样子是十分看重这次赏梅宴。
当她发现薛柔目光望过来时,连忙移开眼睛。
薛柔心内暗笑,这薛素婉再能忍再能装,终究只是个少女。
那日在薛府门前她能忍气吞声的叫她一声太姑祖母,大多也是为了惹祸在先的薛云蓉,还有替她母亲孙氏解围才不得而为之,今日当着这些贵女的面,她怕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那声太姑祖母的。
孙月茹见薛柔看着表姐,想起临来之前母亲的吩咐,不由上前两步亲切地就想挽着薛柔的胳膊。
“原来你就是薛家娘子,这几日时常听人提起薛姑娘,月茹已是如雷贯耳,没想着今日见着,才知道做出那般惊天动地的事儿的女子,居然是个这般玲珑剔透的美人儿。”
薛柔眼中带笑,却是不着痕迹的摆动手臂避让开孙茹挽过来的手。
孙月茹这话听着像是夸赞,可暗处却提及这几日之事,薛柔如今在京中的名声哪有半点的好?
薛柔却是丝毫不恼,只是笑看着孙月茹说道,“薛柔来京之前也常闻这京中女子温雅淑至,蕙质兰心,今日见到几位才方知所言不假,不过孙姑娘,下次可别再这般拐着弯儿的来夸赞薛柔了,你瞧瞧我脸都红了。”
薛柔说的一本正经,几人却是齐齐愣住,下一瞬都是抽了抽嘴角。
她脸红了,她们怎么没觉着?
她这幅样子倒是她们感觉着,薛柔的潜意思是:你们赶紧来夸我,使劲的夸我,……
安定郡主一直摆着脸,之前孙月茹在她耳边说了薛柔不少坏话,说她是个何等刁钻狠辣又仗势欺人的女子,此时见了却发现她不像是那般阴狠的人,只是这赖皮模样倒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她不由嘴角抽抽道:“薛柔,你倒是厚脸皮,这话叫人听了还不笑话你,瞅瞅你哪儿脸红了!”
“郡主可说笑了,我这是强装镇定呢,别瞧我脸上不显,可内里早红了一片儿了……”
“扑哧!”秦白雅没忍住笑起来。
林楚楚圆脸里梨涡渐深,她伸手挽着薛柔的胳膊,笑得直打跌,“薛姐姐,你脸皮可真厚……”
这一次薛柔没让开,径直让林楚楚挽上了她的胳膊,而另外一边安定郡主也是靠在她旁边笑得花枝乱颤的。
孙月茹没想着自己一句话不只没膈应到薛柔,反而让她和几人片刻就熟悉起来,眼底满是懊悔。
薛素婉更是捏着手心,心中愤恨。
“薛姑娘可真是能言善道,难怪云蓉表妹对着薛姑娘时会吃那般大亏,不仅挨了打还折了名声,反倒是薛姑娘如今却是名扬京畿。”孙月茹到底没有薛素婉能忍得气,淡讽道。
薛柔笑起来,“孙姑娘这话说的,薛云蓉目无尊长仗势欺人,以父辈权势强夺他人之物,又以晚辈之躯侮辱已逝先辈,我身为长辈,岂能坐视她辱及门楣,孙姑娘不是我薛氏族人,自然不知我薛氏族规森严,像云蓉这般的女儿家,若放在云州,赏二十板子都算轻的,没有一个月祠堂罚跪静思,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揭过。”
“云蓉她是薛家人,可同样也是我孙家晚辈,就算她犯了错,你也大可将她送回家中由她母亲管教,你这般仗着你长辈身份当街欺辱于她,还如此强词夺理?”孙月茹恼怒。
薛柔上下打量孙月茹,直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后,这才淡淡道:“哦,不知是薛柔浅见还是孙姑娘家的礼教不同于别家,难道不知道何为出嫁从夫在外从族?”
“你什么意思!”
“孙氏既已嫁入薛家,便从夫家宗族之姓,她所生子女自然也归薛家管束,我身为薛家长辈,难不成连管教晚辈的资格都没有?还是你们孙家的女子嫁了人之后,所生儿女只能由你们孙家的女儿教养,夫家碰不得半分?”
孙月茹俏目圆睁,“薛柔,你胡言什么,我何时说过这话?”
“难不成是我误会?孙姑娘刚才不是说,就算薛云蓉有错,也该送回去让孙氏管教吗,你这意思不就是说我们薛姓之人没权利管教带着你们孙家血脉的女儿吗?”
薛柔凉凉问道,孙月茹被堵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