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官府都束手无策的事情,竟然被一个容色姣好的姑娘解决了,对其的兴趣不由更加浓厚。
很快,马球场上的比赛结束。谭氏拍了拍顾九的手,示意道:“平日你到处游山玩水的,想来应该很少有机会接触这些,好好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吧。”
话落,不远处的一个小娘子忽然站起身,往这边走来,柔柔一笑:“总听表哥念叨顾娘子,如今既是有缘相见,不如咱们同去耍一耍。”
谭氏给顾九介绍:“她是杜家的表亲,梁依依。”
顾九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梁依依则亲切地挽住她的胳膊,下了高台。有仆从立刻迎了过去,还牵来两匹骏马。
梁依依拿来两根月杖,随手扔给顾九一个,眉眼弯弯:“顾娘子,打马球要分两队,每队最少要两人。今日咱们也就是随便玩玩,所以就二比二吧。”
正说着,她便冲远处招了招手:“二哥哥,快来陪我打场球。”
梁依依又看她,笑道:“顾娘子也要寻一个人搭伙才是。”
顾九如实道:“我初来这里不久,并无相熟之人。”
“怎么会没有相熟之人呢?”梁依依惊讶道,“你与我那三表哥不是打得火热吗?元宵当晚还在一起游街闲逛,想来关系应该是亲近得紧。要不要我托人去给三表哥捎个口信,让他赶过来与你同队?”
顾九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也明白过来这小姑娘大概是把自己当情敌了。她无意与人结仇,便要将手中的月杖还回去:“不必了,梁娘子还是寻旁人与你对赛吧。”
但梁依依没点头,旁边的仆从也不敢伸手去接。
梁依依下颌扬起,眼神不自觉流露出一丝难掩的鄙夷,可偏偏面上还挂着无辜的笑:“既然顾娘子寻不到人搭伙比赛,我便替你寻一个。”
言罢,她仰头看向高台,微微抬高了声音:“不知在座的哪位郎君,愿意与顾娘子做个伴,陪我打一场马球赛?”
无人应声。
梁家便是如今皇后的母族,自从高家因为叛国和蓬莱瘟疫的事情满门抄斩后,高贵妃自然也难逃一死。这后宫的掌权便又重新落到了皇后手里,所以哪怕是梁家势弱,旁人也不敢轻易得罪。
而高台上准备观赛的谭氏瞧见了这边的动静。她坐的位置离得两人所站的地方有些远,虽是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连忙唤人去叫顾九,以此来解围。谁知她的丫鬟刚一下台阶便被人围住了,谭氏不由着急起来。
而马球场上,梁依依这边还在刁难顾九。她苦恼道:“我还以为凭顾娘子的魅力,应该会有好多人想帮你呢,没想到结果竟会如此。”
一旁赶来给梁依依做伴的男子嗤笑道:“也就那三郎是个眼瘸的,也不知道一个乡下野丫头有什么好稀罕的,竟会因此和母亲争吵不休。”
话音落下,一阵哄笑。
作为被当众给予难堪的对象,顾九倒平静得很。她以前在江陵府可没少遭遇这种事,对于这种人,你越是表现得在意,他们越是起劲。
顾九上下打量了两眼梁依依,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是吗?”
轻飘飘的两个字,像是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梁依依仿佛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面上挂的假笑险些绷不住。她深呼了一口气,将鬓角的碎发捋至耳后,维持着端庄:“看来顾娘子昨晚的教训还没吃够。”
顾九眼里闪过一丝凛冽。
梁依依十分满意顾九这反应,继续道:“昨个儿是你命大,但可不会有人时时刻刻都能救得了你。”
“原来是你做的。”
顾九背脊倏地一僵,这是她想说的话,却不是从她口中说出。
梁依依这会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给顾九找不痛快上,倒是没怎么注意旁处。她拧着眉,循声看去,训斥的话已经到了唇齿边,却堪堪咽了回去。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五官清俊,一袭绯色里衣外罩圆领白袍,长身玉立,气质温雅。只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男子的右额角,有道一指长的疤痕。虽说颜色较浅,但就像是美玉上的一点瑕疵,看着总让人心生可惜。
梁依依语气不自觉缓了缓:“你是何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沈时砚轻瞥她一眼,只道:“你父亲请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