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木工和水电工,想方设法找。
缺钱,立即去银行借,她以前的饭店不知道抵押过多少回,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许凡海的现在。
两口子共过患难,感情一直非常好,许凡海发达之后从来没嫌弃过她这个糟糠之妻,不管在sh还是回滨安之后,从未沾花惹草,不像一些老板有点钱就养小蜜养情…人,甚至跟结发妻子离婚。
石晓国的事郑芳知道,丈夫没瞒她。那个王八蛋该死,差得害得她家破人亡,她从来没因此责怪过丈夫。
许凡海之前那些年一直在sh搞装修,一直不回滨安,就是担心会被公安找上门。事情过去近30年,以为平安无事了。没想到公安一直在查。
昨天中午听到这消息时,她感觉天都塌了。
换作一般女人。肯定会手足无措。但她不是一般女人,她是女强人。很快镇定下来,给远在美国的儿子打电话,让儿子立即买机票回国;给女儿和女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从sh来江城。
给经商几十年结交的那些领导朋友打电话,请人家帮着想想办法。
结果令人沮丧,平时跟丈夫称兄道弟的那些领导,一听说是被公安厅的人抓走的,一听说丈夫涉嫌故意杀人,就一个推脱得比一个快。除了建议她赶快请个好律师,就是打听打听,有消息再联系。
求人不如求己,她不再把希望寄托在那些领导身上,让一直在酒店干的侄子和侄媳妇看好酒店,同弟弟郑斌一起立即赶赴江城,出发得比正在接受测谎的丈夫还早,到得比丈夫还快。
请律师,请最好的律师。
那些名气很大。到处维权的律师靠不住,要请就请有政府背景,最好在法院或检察院干过的律师。于是在朋友的介绍下,找到了坐在对面的这位五十多岁、曾在江城检察院担任过检察官的张律师。
大老板的案子可遇不可求。老板娘救夫心切出手大方,昨晚他没开口人家就问银行账号,个人账户她让她女儿用手机银行转账。律所账户她让老家的会计电汇,公安局侦查期间一百万律师费。移交到检察院之后再谈再加。
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张瀚之非常上心。一早就拿着委托书和刑事拘留通知书去省看守所,见到许凡海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又开始打听通知书上的公安厅积案清查领导小组办公室在哪儿。
这个新单位知道的人真不多,直到下午3点才联系上,才赶到公安厅大门左边的信访办见到办案人员。
“那个警察姓沙,是个小年轻,据说是积案清查领导小组办公室综合科的人,案件在侦查阶段,他不会跟我透露太多情况,再说许总涉嫌29年前在东州市陈江区发生的一起故意杀人案,那个案子的被害人姓石,叫石晓国。”
郑芳回头看了一眼儿子,紧锁着眉头道:“张律师,这个领导小组办公室有权抓人吗?他们又不是公安局。”
张瀚之接过她女婿递上的香烟,一五一十地解释道:“许太太,要不是你委托我,要不是接这个案子,我也不知道有这个单位。中午一打听才知道,这个领导小组办公室是去年冬天才成立的。
厅长就是彭副省长,兼任领导小组组长,两个副厅长兼任副组长。办公室正处级编制,跟市公安局平级,独立于刑侦局之外,专门清查全省各市县的陈年旧案。去年冬天破了好多起,其中包括一起12年前的强…奸杀人案,代号‘801’,跟sh市刑侦总队差不多。”
儿子对国内的官场的情况不了解,女儿和女婿懂这些,她女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禁不住问:“张律师,您是说找人不管用?”
“厅长兼任领导小组长,谁能跟厅长说上话,谁能跑厅长那儿说情?”
刑事辩护最怕的就是当事人不说实话。
张瀚之不想跟他们绕圈子,直言不讳地说:“许太太,你们一家都在这儿,跟你们说句心里话,这案子我心里真没底。毕竟公安厅不是市局更不是县局,许总也不是一般平头百姓,跑到滨安去抓人,表示他们手里有一定证据。
许总不信任我,不跟我说实话。如果你们知道一些情况也不告诉我,那最后耽误的就是许总。如果跟他无关,我掌握到一些情况可以争取让他早点出来,让公安部门给他恢复名誉;如果跟他有关,我可以想方设法帮他争取从轻从宽。
时间过去29年,按照79年刑法,已经过了追诉期。公安部门工作做不通,可以去检察院做。被害人是有名的痞子,案件造成的社会影响不恶劣,现在可以说已经消除了。如果再有一些法定的从轻、减轻甚至免除处罚情节,全身而退不是没可能。”
在许秋诗心中父亲的形象非常高大,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张律师,我爸肯定是冤枉的,这绝对是一起冤假错案,说不定是有人在整他。”
“包瘸子,云通酒店的生意不好,他一直眼红我姐夫,肯定是他在使坏。”
“妈,除了舅舅说得包瘸子,我爸还得罪过哪些人?”
过去几十年一直提心吊胆,郑芳一有时间就研究刑法,一有机会就结交领导尤其公安部门领导,怕的就是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就像江子跃巡视员自己的病自己知道一样,自己的事情她自己知道,不仅知道公安厅手里肯定有一定证据,并且知道这个案子已经过了追诉期,追不追诉全由公安和检察院说了算。
她真不想让儿子和女儿知道,可事到如今已经没选择了。
她咬了咬牙,当着弟弟、儿子、女儿和女婿的面,把当年的事详详细细道了出来,看着她们一家目瞪口呆的样子,张瀚之暗叹了一气,低声建议道:“许太太,事出有因,如果许总态度好一些,我能够争取争取。总之,现在态度决定一切,他的工作我做不通,必须由你亲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