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皆以为皇帝将立定郡王为太子的时候,皇帝却突然病倒了,太医们天天进宫侍奉,册立太子一事自然而然又拖延了下来。
“皇上怎么好好的会病倒呢?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忠勇侯府中,甄钰向计世宜轻叹。
“横竖定郡王太子之位是跑不掉的,皇上想必是先前累着了。”计世宜的语气倒是淡淡,说毕又含笑道:“过些日子,等我将手头上的事情解决掉了,咱们便去江南,好不好?”
甄钰“扑哧”一笑,没好气道:“亲爱的夫君,我倒是想呢,可怎么着也得等嫂子生产之后呀!”这时候她离府而去,外人岂不会说她和计世宜自私?
计世宜一拍脑袋,失笑道:“我倒是忘了这事了!”
忠勇侯府中如今人口越发的少了起来,计侯爷已经向皇帝上了折子,打算将爵位提前传给计世宜继承,他自己则出家广恩寺为计家三代的杀戮赎罪。计世宜的母亲杨氏已被扶为正室,计世宜的出身再也不是旁人质疑的借口。
计老太太如今也看得淡了,跟儿子赌气赌了大半辈子,结果呢?结果发现确是从头至尾掉进了一场阴谋和算计!既然儿子喜欢邵心萍,那便由着他吧!她言语内外表示同意将邵心萍的牌位以平妻的身份娶回来,可是计侯爷却已经没有这个心了。
他曾经许诺心萍的一切都不曾实现,如今她已然安息,他何必又打扰她、将她重新陷入纠葛?也许广恩寺,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他情愿出家,为计家赎罪,也为她超渡轮回,如有来生,再见吧!
计侯爷的陈表上呈之后,皇帝留中不发,可计侯爷却已经淡出了朝堂,每日里只呆在自己院中的一方天地,静静等候圣意。
皇帝缠绵病榻已半月有余,慧妃殷勤侍疾,夏见泽亦时常入宫探视,包括胡家两位神医圣手在内日日诊断,却仍是不见好转。朝中渐渐的又动荡起来,一连发生了几起血案,被莫名刺杀的大臣均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虽然不是先太子的心腹,便是先太子走得较近。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众臣纷纷暗中猜测这是定郡王在报复。
而被猜测的当事人定郡王夏见泽,为了父皇的病正心急如焚,日日忧心,根本没意识到这些流言。
某一日,定郡王曾经亲自求情保下、又提拔升了官的简瞻荣也被人发现家中起火,死在了宅中。众臣愈发的心惊胆颤如惊弓之鸟,惶惶然度日,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定郡王口口声声说既往不咎,可是既往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他也是个人,又怎能一点儿不记恨、当真不究?
谁的命不是命?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尤其,在有希望放手一搏的时候,就更加不愿意!
定郡王还不是太子,一切还没有真正的尘埃落定,皇帝的儿子,并非只有他一个……
更妙的是皇帝如今卧病在床,十之八九可能一病不起,在这个当口,无论发生了什么,皇帝除了接受似乎再无第二条路可选。
于是,在夏见泽前往郊外祭天,为皇帝龙体祈福的时候,遭到了战况惨烈的伏击,激烈的奋战中,护卫的亲兵一个一个的在身边倒下。夏见泽惊慌失措,在一小队亲兵的护送下,拼死杀开了一条血路,带伤往上京城中赶。
不料,刚刚摆脱背后的追杀,前边打横里又杀出来一支人马,将夏见泽一众十来人团团围住,上百支冰冷黝黑的利箭对准马上的他。
领头的,赫然便是温家的温和泰……
乾清宫里,慧妃重演了皇后的覆辙,哀哀的哭泣求饶着。龙椅上那个双目炯炯冷冷望向她的男子,哪里还有半点儿病态的模样?
温家,即将面临简家的命运。
慧妃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小算盘早已在皇帝的预料之中。她终于明白,她、皇后,甚至太子、福清公主,无一不是皇帝的踏脚石,在皇帝的心中,早就有了真正的打算,他要护着的,只有夏见泽。这份爱的来源,却是源自于贤妃秦琴。
事隔太子一党垮台不到一年,温家又重温了这一幕。这一次皇帝没有再发善心,将一干牵连人等通通严厉治罪。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要给夏见泽留下一个太平的江山。
上京里一时人心惶惶,晚间灯下,夫妻母子对坐,皆默默无言,谁也不知道,到了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个家还在不在。谁也不敢保证,明天会不会有带着镣铐上门锁拿的公差。能过一天,便是一天。
众臣此时方明白,皇帝的决心究竟有多大,而为了这一天又忍了多少年。
忠勇侯府中,气氛亦是同样的消沉。计家终究与贾家牵扯太深,皇帝如果要追究,谁也无法说半个“不”字。计老太太为此忧心不已,更是整日里呆在佛堂不再出来。
所幸,直到夏见泽成功册封了太子,计家仍然平安无事。
计侯爷终于获得皇帝的圣意,平平静静的至广恩寺出家。
宋祁明终于公开露面,回到了姐姐的身边,姐弟二人相对泪眼,抱头痛哭。这是宋家仅存的唯一男丁,甄夫人心底总算获得了一丝慰藉。
不过,宋祁明已经不习惯上京的生活,相比之下,他更怀念当年与老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