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位大哥一直躺在这冷冰冰地街上。 那不就是雪上加霜,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
“不怕,有我在这,一切都会没事的。 ”长孙凛微微笑了笑,一边从包裹里取出一些奇怪之物。 其实现在阳光正当头,鼠疫杆菌在日光直射4~5小时即死,即使病人体内病菌依然存活,但是也能对其杀杀体外病菌。
“呸,你这浪荡不堪的世家少爷,怎敢夸下此等海口。 这疫病连江南的大夫都无法医治。 更别说你这一平日游手好闲的登徒子。 ”慕容无双嘴上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虽然再见这家伙只觉得他确实有了许多变化,譬如说初见时那因纵欲过度地苍白的脸此时却是显得刚毅俊朗。 原来瘦干无力的身躯也变得伟岸强健,但是这也改不了她对他的偏见之心。
“敢下海者自能降龙,敢上山者便能伏虎。 我虽不才,但还是对这疫病略知一二,自信能镇住。 ”长孙凛除了口中一边反驳慕容无双的片面之言,他还给自己穿上了专门制作的防护衣,戴上了棉布棉花口罩,穿上一双奇怪的靴子,手上也戴上一双胶状的手套,甚至连眼睛也被一块透明的胶体给蒙住。
事实上长孙凛在大军行驶途中,他也做好了一些准备工作。 比如说随身携带着一些纺织工匠,从沿路的城镇中购买了许多地牛羊内脏肠衣,再让士兵们从山林里找来一些天然树脂,如松香、琥珀、虫胶等,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取代现代防护装备所需要地原材料聚乙烯和橡胶。
经过纺织工匠的加工和巧于女工地妇人合力编织,也就做成了长孙凛现在穿上的这一身最原始的防护装备。 而且一路行军的伙食,每顿都有将生萝卜切碎,用食盐拌浸两点钟,再以生麻油拌的菜,这是或多或少可以达到预防鼠疫的效果。
慕容无双和方善婷见长孙凛这番慎重严肃的奇怪装扮,也意识到眼前男子也许真有个法子能治疗这疫病,都乖乖地按照他的指示伫立在远远的地方观看。 方善婷虽然想对长孙凛多几分信心,但是眼眉愁敛,秀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嘴里还不忘了嘱咐他要小心为妙,完全没有了之前勇敢走到病人的那份无畏。
长孙凛做好防护措施后,他便神色凝重地蹲了下来,见这病人身上出现了多道伤痕,看来是之前被人打伤的痕迹。 他伸出手来翻了翻病人紧闭的眼皮,只见其眼瞳里充满血红。 再伸手摸了摸病人的额头,尽管是隔着厚厚的肠衣手套,但是也能感觉到一阵温热。 再往下看,那已经被撕破地衣物里头,胳膊上和大腿上是布满了青黑色的疱疹,探入其腋下能感觉到里面有肿块。
“看来的确是鼠疫发作。 ”长孙凛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在后世不曾经历过鼠疫横行的时候,但是由于公司主营环保产业,对这一方面也有所研究。 他甚至在非洲某些偏远部落里,见过感染鼠疫的病人,因此在这一方面虽然不算得上权威,但也有一些经验可使。
“呵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这位小哥虽然年纪不大,却能看出此疫病乃是因老鼠而得,果然是不简单啊!”
正当长孙凛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病人身上,只见一个身穿百衲道服,足登麻鞋,手摇尘尾的老道飘然而出,他迈着轻巧步伐气定神闲地走在空空荡荡地大街上,一直往长孙凛的方向靠近。
长孙凛闻言不禁心中吃惊,这年代能知道现在这猛于虎的疫病便是鼠疫的人却是难得。 他站起身来,急走两步,深施一礼,问道:“敢问师傅可是浸yin医术多年的神医?”
“不敢,不敢。 ”老道颔首答礼,伸手作了个揖,甩了一下拂尘,然后说道,“老道自峨眉山下来到附近镇上购些闲物,却听闻越州发生这等疫厉,我虽在山中数年,却也不忘了身为一位医者就应尽救死扶伤之责,此次前往即是想尽老道微薄之力,望能制住这等鼠疫。 ”
长孙凛见这位道长一副仙姿道骨的模样,气质谈吐都平和无俗,虽然一身朴素打扮,言语中却是充满了自信。 他便意识到眼前这位道长也许是医术高明之人,便再深深作了个揖,恭敬地说道:“道长真是仁心仁德,恰好鄙人正是奉皇上之命专程前往越州处理这疫病,能碰上道长可真是万福。 ”
那道长向布褡又甩下拂尘,仿佛拂去世间的俗气,他听了长孙凛的话后便好奇地问道:“请问少年人可是赵国公长孙无忌府上的长孙三郎?”
“鄙人正是,不揣冒昧,敢问道长道号是……?”长孙凛点头承认后,想到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便小心问道。
“老道道号文妙,只是大凡人熟悉老道之人都称出家前的名号……”
“那是……?”
“老道姓孙,俗名思邈。 ”
大唐万象 124。夜探
124。夜探
药王?药王孙思邈?!长孙凛这回可是惊喜万分,他本来只是对鼠疫的一些治疗方法,但所知晓的都是西药的抗生素疗法。 只是这一年代别说是西药,就连中药的发展也没到达最顶尖的水平,加上古代人的体质和现代人也许存在着差别。 所以他才会带上擅长用药的医师,到越州去做临床实验。 若是能有这位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药王配合,那可真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道长就是那位大医精诚的药王?!”还没等长孙凛表示他的欢喜之情,身后的两个小姑娘都已经纷纷跑了上来,听到“孙思邈”三字便惊讶地脱口而出。
“药王二字老道并不敢当。 ”孙思邈又是甩了甩拂尘,然后对长孙凛说道:“这躺在地上的汉子得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待老道诊断以后,才能得出这鼠疫究竟厉害在什么地方。 ”
“孙道长请稍等,我还有几个弟兄们正在后面赶路,想必很快就能到此处。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只听见马蹄急响的声音,三位身着军服的士兵们正骑着马往这边跑来。
原来长孙凛想到扬州老大老2都在这里,作为同胞兄弟怎能过而不访呢,他便一个人先骑着马往扬州这边猛赶,而其他三位与他一起的士兵因为马速的原因,也只能在后面追。
孙思邈先前见到长孙凛的怪异装扮,他这已是半仙之人地到没有什么出奇的。 然而再看到三位士兵听从命令后,竟然也都迅速地换上了与长孙凛一模一样的服装,他不禁就有些好奇了。
长孙凛看到孙思邈疑惑的眼光,便笑着说道:“道长,您稍后诊断之时也要穿上这身行头,便可以降低被病人传染的可能性。 ”他见孙思邈依然是大惑不解的,想到中医立论于天人合一、阴阳五行、经络学说、气化论等等一系列的理论基础。 而西医则是从人地结构上。 从病理学上加以研究。 这时候恐怕还没有细菌、防疫的此类说法。
他想了想,便解释地说道:“这疫病就像是一群病鼠呆在病人地身体里面肆虐。 若是不穿上这身行头,恐怕当你接触病人的时候,就有部分病鼠会跳到你的身上,寻找新的寄生处。 ”若是跟古人谈论细菌之说,恐怕即使解释半天也是徒劳。
孙思邈听了长孙凛的一番形象的比喻后,他低头沉吟思索一番,猛地昂头两眼放光地说道:“不错。 不错,三郎此新颖之言与以往医书上所说大不相同,然而却能说出其中根本,老道也是茅塞顿开!”
长孙凛含笑挥了挥手,这才转首走向了方善婷,对她拱了拱手问道:“方……善婷,相隔一年,没想到竟在扬州与你重逢。 ”对他而言。 这个与自己有婚约的女子其实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然而两人地关系事实上是即亲密又尴尬。
方善婷见长孙凛走了过来,当她的眼神触及这个男人的眸子时,随即开始失去控制力。 头晕目眩极了,周围一切对她来说,像透一个高速打转、糊了焦点的陀螺;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 却像个有着强力磁性的大吸盘,唐突地牵占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