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掀起眼皮,视线安静的望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问道:“您,是想要孩子了是么?”
她分外平静。
不是质问,更不是轻描淡写的询问。
她心平气和的,直白的问他。
耶律肃收紧了胳膊,几乎将她勒在怀中,视线没有看她,说的极尽平寡,“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娶妻生子,孑然一身死在战场上虽没用了些,但也不——”
夏宁的手掌堵住他的话。
云雨方歇,这个待她处处温柔的男人骤然提及生死,她如何能不心惊。
她不信神佛,此时却听不得这些话。
想开口说话时,撞上他的眼眸,见他眸中的神色,忽然明白了过来,不禁有些诧异道:“您以为,我想要孩子?”
她拿下掩着他唇的手,直勾勾的看他。
耶律肃的沉默不语,便是无声的回答。
夏宁噗嗤笑了,在男人不解的眼神中,凑上前去轻吻他的唇瓣,嘴角的笑容浅浅。
她沉吟了声,认真的想了想,才缓缓说道:“不能生育这事,自我身边的姐姐初晓人事后,我便知晓了,它从不是我心底的憾事。不能生育在旁人看来或许时极大的遗憾,对我而言却不是,我早早晓得自己不能做母亲,更不愿勉强自己做母亲,对自己生下的孩子要事事亲力亲为方能对得起他一声‘母亲,’。
“我是个自由散漫的性子,连养圆哥儿也才养了短短数月功夫,就留在京城之中。
“从前在小院里时,门一关,只有熟悉的几人,就想养只猫打发时间,添些乐趣。
“如今,我想做、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您察觉我今日看那三口之家,察觉我心疼那些孤儿,可那么幸福的一家人,谁见了不会多看一眼?我曾经也是被遗弃的孤儿,若不是妈妈收留我,那我又如何能活下来。我做的这些事,只不过是我能做得到的善心罢了,一如我收留冬酿姐弟俩,雇着虞婆婆,救下春花,这些在我看来,既然是举手之劳,又为何不做是一个道理。”
“倒是教您误会了。”
她昂着脸,语气舒缓,又温柔。
孩子这事,她只提了寥寥几句,像是真的无所谓的旁事。
竟是他多心了。
耶律肃轻笑了一声,扶额摇头。
夏宁腻在他的怀中,蹭了一蹭,男人便垂下手在她的后背上安抚的顺了两下,“方才的事就当我没说过。”
夏宁一双眼睛笑吟吟的瞅他:“那可不行,您这是关心则乱,定要记下来。”
男人也跟着她柔了嘴角眉梢,“随你。”
她望着他,心中一片柔软,忽然开口说道:“我啊,我如今想同您长长久久,想看着圆哥儿长大成人,也想看着兖南乡为我挣钱挣得盆满钵满。”
开口几句话还算感人肺腑。
后面一句话听着就让人禁不住扬起嘴角。
耶律肃克制着压下嘴角,“当真贪心。”
夏宁嗔着挑眉,“那就算了?”
算?
哪件事算了?
男人发了狠吻住她。
却不是被情欲支配的掠夺。
喘息不匀时,他的额头抵着她的,眸色亮的惊人,一字一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容你反悔。”
笑意在她眸中揉的细碎,化作柔情。
揽着他的脖子,回道:“好。”
贪心又何妨?
他们,有的是时间去一一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