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刚来十几天就跟一名年轻的女患者成功配型了,我们尽快为他安排了手术。听说那名女患者已经出院静养了,身体状况恢复得还不错。”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蔡某特意加强了语气,脸上还洋溢着一丝得意的神色,似乎是在有意强调:虽然警方把我们的所作所为定性为有组织犯罪,但我们所做的事情其实是对这个社会有益的。
刘阳不方便在此发表个人观点,厌恶地皱了下眉头,继续问道:“手术完成后,你们给了于佳楠多少钱?”
“三万块,跟最初说好的一样,我们这儿都是这个价钱。”
“那他有没有嫌你们给的太少了?据我所知,你们卖掉一个肾至少可以赚十几二十万,只分给供体三万块是不是有点儿抠啊?”
“三万块已经不少了。刘警官,你可以到处去打听打听,其它中介还有给两万,两万五的,我们给三万已经算是比较合理的价钱了。对于供体来说,他们当然是想尽可能的多要,但是我们做事也是讲原则的。顶多给他们加个一两千的营养费,再多就不合规矩了。”
“原则?规矩?”刘阳冷笑了几声说,“你们做事就是一切向钱看齐,自己赚多少都不嫌多,多给他们一分都觉得心在滴血。”
“这个……”蔡某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尴尬地咧了咧嘴便不再说话。
刘阳瞪了他一眼,随后拿出另外一组照片,依次摆放在蔡某的面前说:“完成交易后,于佳楠嫌你们给的钱太少,想多要一些钱。你们本着原则拒绝了他的要求,于是双方发生争执。你们的人杀死了他,脱光了他的衣物,然后将他抛尸在城郊的人工湖里,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吧?”
“你说啥?”蔡某被刘阳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他看着面前那几张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强忍住呕吐的**,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说,于佳楠死,死了?”
“既然交付酬金的任务是由你来完成的,于佳楠领取报酬的时候你肯定在现场啊。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警察同志,我可没杀人啊!”蔡某连忙喊冤,那张毫无血色如同死人般的白脸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那副无赖模样。
“如果不是你杀的,那就是你手下的某个人、或某些人干的。你把案件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相信法律会对你做出公正的审判。”
“不,不是我,也不是……”蔡某有些语无伦次,急得额头直冒冷汗。缓了几秒钟,他才无辜地解释道,“我们的人根本没把他怎么样啊,他是想多要钱来着。我看那小伙子挺不容易的,私自掏腰包给他加了一千五百块钱,还请他吃了顿饭。他拿着钱就走了,从此以后跟我们彻底两清,井水不犯河水。他的死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啊!”
刘阳惊讶地看着蔡某,一时间无法判断对方是否在撒谎,但是站在外面的顾淞已经预感到了某个糟糕透顶的结局。
当初给于佳楠做尸检的时候,法医从他的指甲里提取到了疑似为凶手所留的皮肤组织。既然蔡某和其他团伙成员都不承认于佳楠是被他们杀害的,警方只能寄希望于这份dna,通过它来找出那个掐死于佳楠的凶手。
结果无需再赘述,dna不是该团伙成员所留。从目前收集到的证据来看,凶手似乎并不在他们之中。
最初以为只要抓到那个非法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的犯罪团伙就能顺理成章地揪出杀死于佳楠的凶手,向他姐姐交差,原来这个想法竟是如此的天真幼稚。不用说,f分局的人对此颇为恼火。当他们发现这条路已经彻底走不通的时候,一时间竟不知该到哪里去寻找那名凶手。
受到该案件的影响,顾淞的心情也非常的低落。虽然几天前刚刚破获了一起棘手的绑架案,让领导和同事再次对他刮目相看。然而在面对别人的夸奖和赞扬时,他实在没心情谈论那些,表现出来的态度有些冷冰冰的,让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的人逮着了机会,暗地里说他目中无人,傲慢无礼。
顾淞向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尤其是到了这样的时候,他更没有闲情逸致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只要懂他的人能理解他的苦衷,他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星期日,顾淞难得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母亲一大早就拎着满满两大袋的食材,在厨房里忙活几个小时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能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就能吃到美味可口的饭菜,顾淞觉得自己的生活其实还是挺幸福的。当他一边帮母亲盛饭一边夸张地说着感激和肉麻的话时,母亲却冷不防地发出一声闷哼,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他说:“你什么时候能娶个媳妇回来,我就不用大老远跑来伺候你了。”
“妈,你怎么又提这个?”顾淞把碗筷摆好,坐在餐桌旁哭笑不得地问道,“你看我现在这个状态,适合娶媳妇吗?”
“怎么不适合?”母亲上下打量着他,好像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的工资水平不高,可是我们家里的条件不差呀。你爸以前在学校当领导,早就帮你把娶媳妇的钱攒够了。”
“我说的不是物质条件,是我的工作……”顾淞斟酌了一下措词,刻意避开“危险”和“丧命”这类吓人的字眼,“我工作这么忙,平时都没时间好好约个会什么的,你不觉得让一个妙龄女孩儿当我女朋友太可怜了吗?”
“为什么别人当警察就能活得好好的,结婚、生子样样都不耽误,到了你这儿就什么都不行?你看看乔升,人家还是支队长呢,工作不比你忙吗?他们家婷婷都五岁了,可讨人喜欢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呦,骂了人家那么多年,这会儿知道说人家的好话了。”
“你少扯别的。”母亲白了顾淞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想到这么多年来,顾淞从来没有带一个女孩儿回家介绍给她认识,她不禁有些怀疑。“我说你,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停顿了两秒钟,她尴尬问了一句,“儿子,难道你……不喜欢女的?”
听到这话,顾淞刚喝进去的一口热汤直接呛在喉咙里,烫得他脸色都变了。他没想到年近六十岁的母亲思想竟然这么开放,弄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妈,你瞎猜什么呢?”顾淞一边咳嗽一边打消母亲的疑虑,“我有女朋友,你就别操心我的事儿了。”
“真的?”母亲喜出望外地问道,“你怎么不早说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
“嗯,再等等吧……”顾淞敷衍地回答道,想起至今仍被沈航和m小姐控制着人身自由的田蕊,内心忍不住泛起阵阵苦涩。
第209章 压迫
吃完午饭,顾淞借口说手头上还有工作要做,随便陪母亲聊了几句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房门。他实在不想跟母亲继续谈论他的人生大事了,一方面是因为他心里发虚,领女朋友回家的事完全没着落,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要结婚的打算。
虽然母亲说得没错,其他那些当警察的朋友该谈恋爱的谈恋爱,该结婚生子的结婚生子,生活过得幸福美满,惹人羡慕。但是他不一样,他受过太多的伤害,生命中总是充满不可预知的危险。为了不连累别人,尤其是心爱的人,他早就不奢望与某人天长地久,白头偕老的未来。
就算田蕊能平安无事地回来,哪怕是恢复了从前的记忆,他也不想让那个无辜善良的女孩儿跟在他身边受苦。田蕊之所以被害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他在工作中招惹上了那些可怕的角色。谁能保证今后的生活中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田佳暄,第二个沈航?谁能保证那些疯子不会再拿他心爱的人开刀?
想到这些,顾淞不禁将目光落到电脑桌的台历上,“6月14日”,这个被红色记号笔重点圈起来的日子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这是众人商议过后决定对隐藏在凉山深处的另一个研究基地进行彻底清查的日子。
最近半个多月的时间,钟昕和夏时一直在山里进行着细致周密的调查工作,并想方设法弄到了一些有价值的内部情报。目前,警方派出的精英人马已经在山里安营扎寨,做着最后的战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