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呢。”田蕊一脸严肃地反驳道,“其实你们都不了解米雯姐。她也很可怜,也是受害者。她爱上了一个混蛋,失去了唯一的孩子。真正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人不是我,是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夏金钰越听越糊涂,随口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m小姐是被沈航绑架来的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田蕊不无惋惜地说道,“其实米雯姐是11年前的受害者。听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都明白了。”
第240章 反社会人格
1982年冬天的某个深夜,r市自来水公司职工家属院2号楼的301室忽然传出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那声音不同于往常,凄惨、尖利,仿佛带着某种警告和提示的作用,吵得街坊四邻难以入眠。
年轻的父亲打开床头灯,披衣下床,一边朝隔壁的卧室走去,一边冲妻子发着牢骚,“小芳啊,你怎么搞的?孩子哭了半天你都哄不好,再这么闹下去……”话音未落,男人停下脚步,呆呆地伫立在了门前。
房间里没有妻子的身影,只有尚不足百天的儿子孤零零地躺在一张对他来说硕大无比的铁架床上,撕心裂肺却又无可奈何地放声大哭着。
看到这幅场景,男人一时间有些慌乱。他扭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客厅,很快就意识到妻子根本就不在家里。
足足有五分钟,男人愣在门口,脑海中就像过电影似的,风驰电掣地闪过许多零星琐碎的回忆片段,最后得出了一个残酷至极的答案:妻子离家出走了。
事后,他确实在餐桌上找到了妻子留下的便签纸,上面写着:我走了,不要来找我。只用了简简单单的八个字,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就彻底抛弃了这个家,抛弃了年幼无辜的儿子,继续去追求她那遥不可及的明星梦了。
男人缺少照顾孩子的经验,面对啼哭不止的婴儿,他感到手足无措,头脑发昏。他笨手笨脚地给儿子换上了干净的尿布,喂了奶粉,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才把孩子重新哄睡。
房间里恢复了最初的安宁,男人的内心却如同激起了千层波浪,久久无法平静。他坐在床边,心烦意乱地点了支烟,后悔自己娶了那样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做老婆。
其实对于妻子的离开,男人并不是完全没有预感。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既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当面告别,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一走了之,好像婚姻和家庭在她面前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游戏。
妻子是个美丽叛逆的小女人,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家喻户晓的电影明星,活在聚光灯下,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因为怀孕生子,她错失了一次千载难逢的表演机会,结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赚了钱,出了名,远远地把她甩在身后,奔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羡慕,嫉妒别人的机遇,内心感到极度的不平衡。她把所有的过错全都归咎到这个出生得不合时宜的儿子身上,坚持认为是儿子阻碍了她的事业发展,毁掉了她的美好前程。
自从孩子出生以后,她整日愁眉不展,闷闷不乐,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情绪反常。她怨天尤人,总是感叹命运对她不公平,恨不得早日离开这个束缚她的家,甩开拖累她的儿子,远走高飞。
终于,她还是狠下心肠走掉了,留下不知所措的丈夫和不足百天的儿子相依为命。
最初几年,男人并不知道妻子去了哪里。他从来没去找过那个不配做母亲的自私女人,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再婚对象。面对儿子的困惑和疑问,他敷衍地回答说:“你妈妈生完你不久就死掉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句糊弄儿子的气话,竟然在几年后变成了残酷的现实。
1989年3月,男人从警方那里获得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原来,他的妻子早在1982年夏天,也就是离家出走之后的半年就被人杀死在遥远的他乡,埋尸荒野,直到最近几个月才发现尸骨,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因为当时的技术条件有限,加上案发的时间有些久远,警方没能找到杀害他妻子的凶手,只是简单地告诉他说,他的妻子十有**是遭遇了坏人的欺骗,不仅被骗财骗色,最终还没有逃过死亡的劫难。
分开七年多,男人已经对妻子彻底死心了。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感觉抓不抓到凶手都无所谓了。毕竟那个女人抛家弃子,对年幼的儿子不管不问,心里只有成名的美梦,被坏人欺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件事没过多久就被7岁的儿子知道了。男人索性不再隐瞒,把妻子离家出走的原因如实告诉了儿子。
他以为儿子会大哭大闹一场,就像许多年前的那个寒冷冬夜。没想到沉默了片刻,儿子却异常冷静,用几乎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说出了一句令他永生难忘的话:“看吧,这就是她抛弃我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那一刻,男人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好像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不是过于早熟,也不是善于克制内心的真实情感,而是本身就缺乏正常人所拥有的七情六欲。
那个时候,男人的认知世界里还没有“反社会人格”这个新鲜的词汇。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是个反社会人格者,并且还是那种智商超群的高功能反社会人格(high…functioning sociopath)。
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孩儿的与众不同便越发的突出和明显。他非常聪明,有时让人喜欢,有时让人畏惧。他喜欢撒谎和利用别人,也善于控制和操纵别人。他性情冷漠,几乎不会对任何人投入过多的情感。他缺乏同情心,即使做错了事也不会产生罪恶感……
男孩儿身材清瘦,脸庞干净,一双淡然如水的眼睛看似不起波澜,实则暗藏玄机。
他看上去并不危险,实际上也不是打架那块料,但是从念中学的时候开始,无论是班上的刺头儿,还是高年级的恶霸学长,就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面无表情,笑起来嘴角只会微微牵动,永远都猜不透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家伙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孩儿,18岁那年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诱拐了跟自己念同一所学校的女高中生,从此走上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犯罪道路。
其实你们早就猜到了,这个人就是后来成为国内最大人贩子团伙的头号首领——沈航。
第241章 秋梦
2004年,22岁的沈航已经积累了不少作案经验和丰富的人脉资源。他自立门户,挑选了几名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在r市建立了一个小规模的人贩子团伙,开始系统地经营以“人”为商品的特殊生意。
2005年,该犯罪团伙由最初的几名成员发展到几十人,规模不断壮大,经营范围也是越来越广泛,其中,将被拐的女孩子卖到偏远农村给人当媳妇就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r市东郊有一所带院落的老房子,修建于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初,是沈航的爷爷留下来的家产。经过岁月的洗礼,斑驳的裂痕爬上墙头和雕花的门窗,像老人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透着几许沧桑和岁月流转的无奈。
从外表上来看,这座古朴宁静的老宅子俨然已经淹没在时代的变迁中,成为某种历史的象征,却没有人知道,这里其实是犯罪分子的聚集地,是人贩子团伙用来中转“货物”的笼子。
除去厨房和卫生间,老宅共有四间屋子。建筑内部经过翻修和整改,基本上能够满足现代人的生活需求。其中两间屋子用来存放“货物”,中间人负责联系买主期间,他们的“货物”就暂时放在这里,有专人轮流看管,另外两间屋子则作为伙计们的休息室。
某天晚上,沈航闲来无事,特意从城里跑到老房子突击检查伙计们的工作情况。当他推门走进休息室的时候,看到两名伙计正围靠在床边,如饥似渴地打量着蜷缩在床上的一名女子,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下流话,那场面就像是许久没进食的饿狼在围攻一只无处可逃的猎物。
沈航不用想也知道那两名伙计要干什么。虽然他明令禁止伙计们私自动他的“货”,但也知道类似的情况在他监管不到的时候肯定会发生。毕竟让那些青春年壮,荷尔蒙激素分泌旺盛的单身小伙子管好下面那杆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沈航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即使生气了也不会轻易发脾气,而是在心里狠狠地记他们一笔。他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