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戈没好气地说:“没干什么,打地铺睡觉呗。”
杨秋萍沉默了,她趴在床沿边看徐金戈铺好被褥躺下,目光中有了一种柔情,徐金戈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眼神有些异样,便用被子蒙住了头。
“金戈兄……”杨秋萍轻轻叫道。
徐金戈没有吭声。
“……夫君。”杨秋萍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哀怨。
“秋萍,你叫谁呢?”徐金戈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问。
“叫你呢,你不是我丈夫吗?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
“哦,我记不得了,我们好像是为了工作才被迫住在一起,任务一结束我们各走各的。”徐金戈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金戈兄,上床睡吧,刚才那个警察摸出褥子是凉的,要不是你脑子快就糟了,为……为了工作,你还是到床上睡吧。”杨秋萍的声音越来越小。
“算了吧,我一个人睡地铺习惯了,身边猛不丁出现一个女人很容易把我吓着,要是做梦的时候不留神把手伸过去就更麻烦了,你那枪还顶着火呢。”
“如果做梦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是可以原谅的,我不会怪你……”
“秋萍,你最好还是别给我这个机会,因为我白天也经常做梦。”徐金戈点燃了一支烟,轻飘飘地向天花板喷出一个烟圈。
杨秋萍终于火了,她大喊起来:“徐金戈,你这个混蛋,你还要我跪下来求你吗?你就会欺负我,我恨你……”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呜咽着把头埋进了枕头。
徐金戈愣了一会儿,慌忙掐灭了烟,站起来走到床边,轻轻撩开杨秋萍的被子钻进被窝……
杨秋萍此时像个无助的小女孩,抽泣着扎进徐金戈的怀里,徐金戈默默无语地搂住她,心情很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金戈兄,抱紧我,爱抚我……”杨秋萍语无伦次地低吟。
“秋萍,你怎么……怎么改变主意了呢?你以前……”
“金戈兄,我怕,我害怕极了,我看到鬼子心里就发抖,他们不是人,是野兽,我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金戈兄,我不怕死,可我怕鬼子,有时连做梦都被吓出一身冷汗,我承认自己胆小,我毕竟是个女人啊。”杨秋萍紧紧抱住徐金戈,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别怕,有我呢,我会保护你,我可不怕鬼子,留在北平就是为了杀鬼子汉奸,他们有什么好怕的,一枪打上去照样一个窟窿。”徐金戈抚摸着杨秋萍身体安慰着。
“金戈,说实话,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对你印象不太好,你这个人冷冷的,永远是面无表情,看女人的眼神也是高高在上的感觉,好像根本不关注别人的性别,那时我甚至怀疑你的血是冰凉的,所以讨厌你。”
“嗯,那你什么时候改变印象的呢?”
“你先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印象?以前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老实说,一开始印象也不怎么样,任性、无礼、颐指气使,典型的有钱人家大小姐,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该围着你转,所以我们同居的第一天我就打算……”
“打算占有我,以示报复,是吧?” “没错,打消你气焰,让你从此以后服从我,我是这么想的。”徐金戈老老实实承认道。
“金戈,你可真够坏的,你们男人怎么就不明白,要用心去征服一个女人,而不是靠粗暴,靠蛮横,你知道我为什么后来改变了对你的看法吗?就因为你骨子里还是个君子,我们生活在一间屋子里,要是你想做什么,肯定能做成,你可以强迫我,我没有能力制止你,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丈夫,如果你强行占有我,我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可你没这么做,你没有利用自己的特权,而是尊重了我的意愿,我……真的很感谢你……”
徐金戈停止了抚摸:“秋萍,你这么夸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既然你要求我做个君子,那我还是做到底吧,我去地铺睡。”他说着准备下床。
杨秋萍一把抱住徐金戈,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喃喃道:“不,我不要你离开我,我要你爱我,好好地爱我,亲爱的,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生活在危险之中,生活在恐怖之中,每个夜晚都在想,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亲爱的,我不要恐惧,我要幸福,我要紧紧抓住每一个可以触摸到的幸福,亲爱的,我要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你……你要接受我……”
徐金戈感到周身血液在燃烧,欲念在膨胀,激情在涌动,他突然发现,这个女人真的很可爱,今夜两人之间要是不发生点儿什么,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徐金戈粗鲁地将杨秋萍的睡衣扯去,翻身压上去……
注释:①“您可别方我”是北京方言,意思是:您可别咒我。
②茶叶店扫底的茶叶末儿,价格极便宜,只有穷人才买,京城人称之为“高末儿”。
③白玉鸟为观赏鸟,进京历史很短,京城的养鸟儿爱好者以“正统”自居,讲究养鸣叫类鸟儿,而极力排斥白玉鸟,认为自己的鸟儿一旦模仿白玉鸟叫就是“脏口”,视为奇耻大辱。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