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面出来的僵尸想必是铜尸级数的僵尸王,哼,也活该那妖人倒楣,身子被斩,法器也被师姑毁了大半,不能长久飞行,最多只能短暂浮空,想逃都没办法逃。”靳青思咬牙恨恨的道。
“姑娘好像非常痛恨这妖人啊。”孔璋小心翼翼的带着好奇问道。
“当然了,我有一个好友便是被邪宗擒住采尽元阴而死,见到这等恶徒,我绝不会放过。”靳青思脸庞一寒,因好友之死,她对桃花真人这等淫邪之徒是极度痛恨,故而才会骗过师姑又偷偷溜回庆州附近想斩杀妖人,想不到差点就步了好友后尘,幸好邪不胜正,天道昭昭,妖人自食恶果,终于伏诛。
“如今妖人已死,不知道姑娘想怎么办?”孔璋眯起眼问道,与其直接说出想护送她回去不如诱导,免得引起她的疑心。
果然,靳青思迟疑起来,先前桃花真人向两人下手之时,对孔璋只用了普通手法,而对靳青思却是以五蕴气芒击中她,一来是因为孔璋和靳青思修为相差极大,二是桃花真人还要用孔璋的身体,因为下手极轻。
而靳青思被五蕴气击破了护身法衣,此时全身窍穴经脉淤塞,真元气机不畅,现在的状态实在是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
靳青思眸光流转,落在孔璋身上,将从认识此人开始到现在的过程又回想了一次,最终拿定主意,“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此次受伤不轻,本来我和师姑约好在首阳山附近会合。但以我现在的情形,无法御剑飞行,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首阳山。而且这一路上如果又遇上些旁门左道之徒,说不定又生出事端。”
“不知孔璋能否为姑娘出力一二?”孔璋恰到好处的接道,“先前我是被妖人胁迫,加上鬼迷心窍信了他收徒的诺言,自从被姑娘点醒之后,我如梦初醒,若是姑娘担心路上有事,我正好闲来无事,愿意陪姑娘走上一遭,待姑娘身体稍复再返转。”
靳青思微微点头,“你虽修为不高,不过多个帮手总是好一点,而且你倒也聪明灵活,先前和那桃花真人相斗时,你从旁相助,不然我也没那么容易伤到他。这样吧,你陪我走上一遭,我自有好处给你,一路上我可以指点你一些修炼的基础法门,若是顺利见到我师姑,我可以向她进言将你引入我星宿宫门下。”
孔璋听她如此说,心里乐开了花,他本是遵照夜照空之言,但看靳青思所说,是真的有几分信他,还主动愿意引他进门。这一瞬间,孔璋差点动摇开始的想法,如果靳青思真的信他,自己又何必非要受夜照空的胁迫?说什么在自己体内用种魔大法种下了魔种,想来也是和桃花真人在自己体内所下禁制类似,如果自己将一切向靳青思合盘托出,就算她解除不了这种禁制,但是她的师姑或是星宿宫其他人能解除,自己便不但不用受夜照空胁迫,而且还可以真的堂堂正正的进入星宿宫。
这一刻孔璋心潮起伏,差点就想对靳青思全说了。不过他在金风玉露楼长大,耳濡目染,看到的坑蒙拐骗,背信弃义的事太多了。就是他自己,也还一直记得当年被大茶壶所骗,以赌博的方式赢走他岁钱之事,那是他生平学到的第一个大道理。
这道理当然不是大茶壶说的什么赢了钱后一定要分红,而是如果想对失败者表示可怜,一定要在胜负已分,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才可以,主动权要尽量掌握在自己手上,切忌滥好心。
所以如果现在什么都对靳青思说了未必是好事,如果这一路上真的有危险,不能把她送到她师姑面前,那把真相说了有什么用?反倒可能现在就使她不再信任自己,自己得先在她面前立下功劳,加重自己在她心中的筹码,说出来后才有保障。
何况那夜照空万一真的派有人暗中监视自己,自己一说就被他发现了,连靳青思也有危险,就算要说,也得在见到靳青思的师姑,在她庇护下再向靳青思说出实情。
想至此处,孔璋熄了现在就说出的念头,不论自己是想罢脱夜照空的胁迫,还是依照夜照空的话行事,都得陪靳青思走上这一遭,而且都得先取信于她,没有把握便不要轻易落子。
当下两人议定,孔璋去准备路上所用,再弄两匹座骑供两人骑乘。
第二十二节 上路(下)
当孔璋与靳青思骑着买来的两只毛驴离开庆州时,离庆州城数里外的一座山头上,夜照空背负双手遥望庆州方向,猿长老恭敬的立在他身后。山头上气温远较地面为低,甚至不时有霜花凝结落了下来。但两人四周宛若有一层无形的气罩似的,不论风如何吹都吹不进两人身周尺内,霜星降下,快至头顶时便改向飘落。
忽然间夜照空神色一动,淡淡的道:“他离开庆州了,看来应该照我的话陪星宿宫那女弟子上路了。”
“我现在便跟着他们。”猿长老道。
“暂且不用,那女弟子窍穴闭塞,无法御使飞剑,两人只能步行,你就是晚几日再追上去也来得及。”夜照空摇头道。
“是。”猿长老答道,不过他始终难解心中疑惑,禁不住问道:“不过我始终有一事不解,像那小子般的蝼蚁,小魔师你何苦在他身上花心思,昨日随手辗了,再将那女子擒回宫去不是更好?那女子天生异禀,实在是上好的炉鼎。”
夜照空没有直接回答猿长老的问题,仰望天空悠然道:“师尊有几个心愿,其中一个就是一统魔道八宗,他老人家曾言,道门能力压魔道、邪宗、妖族、旁门,是因为有两大优势,其中之一就是不论是魔道还是邪宗,都太过于互相争斗,而自命正道的那群人虽然内里也会争斗,但是他们有较稳固的同盟,与我们争斗时至少会一致对外,不会互扯后腿。”
猿长老眨眨眼,“既然是宫主说的,想必是怎么都错不了的。”
“所以,不论是我自己想将来一统魔道,还是纯粹为了师尊的心愿,还是单纯与其他几位师兄弟争一争这宫主之位,若打击正道十六派,都需用上些手段。刚才我说了正道的优势,你可知道我们的优势又在哪里?”
猿长老想了想道:“我们不像正道那群人一样臭规矩多,行事随性所为,只要结果对我们有利就好。”
“所以,这么多年来,其实魔道邪宗都有试图派出弟子投到正道诸派之下。”夜照空道,“一来可以掌握正道诸派的动静,避开他们的锋芒;二来可以窃取他们的心法。其中有几人还成为了派门核心弟子,在修真界中闹出不小的动静,可惜身份还是被识破,大都形神俱灭。”
“正道十六派也曾经派出过弟子试图掩饰身份进入魔道邪宗,不过若说我们还有机会成为核心弟子,他们派出的人就更容易被识破了,除了当年昆仑的骑大先生之外,他们就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就算是骑大,昆仑算是胜了,也算是输了。骑大虽骗过师祖,成为入室弟子,但是最后也与尊师立约,只要师尊不攻击昆仑,他就绝不插手正道盟中的事务。”夜照空提到骑大先生四个字时,脸皮不由抽搐了一下,这四个字在魔师宫也少有人提及,尽管如猿长老这种仅次于五方巡使的人隐约知道此人与魔师宫有某种渊源,也是今日才知道竟然是这样一种关系。
夜照空冷笑道:“自骑大之事后,不论魔道还邪宗诸派收录真正的门人弟子便更加小心,行那斩俗缘之事也变得越发绝决,唯有如此才能将如骑大这般人拦在门外。那群正道中人如果再想行骑大之举,便得狠下心来如我们般行事,绝情绝义。若是有人能做得到,那么就算收入门中又有何妨,此人做下斩俗缘之事,便不可能再回头,正道也会视他为魔为邪。”
孔璋没有听到夜照空这番话,不然就会恍然大悟,为何桃花真人所谓的考验斩俗缘,会那样的绝情狠毒。
“不过,这与这小子有什么关系呢?”猿长老还是不解。
“我们以斩欲缘为考验,将正道中人拦在外面;但是大家斗了这么多年,正道十六派收录门下也越发谨慎,要么有前辈相荐,要么便是主动挑选人选再暗中观察,确信无疑才会收为真传弟子,否则纵然收入门中,一辈子当个杂役弟子或是普通弟子,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