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常人,孔璋已经渐渐生出如视蝼蚁之心。
不过他这种心态又与一般上位者不同,一般上位者视人如家养之生畜。
生畜与蝼蚁的区别在于,生畜在主人眼中同样是随时可以牺牲的,但是却是财产的一部份,尚有价值可言。
而蝼蚁者,生也好,死也罢,都不重要。
“为什么突然要送她回云京?”孔璋问道。
王启年本不想对他说,不过被他一看,却是不由自主的道:“我奉皇命前来治理灵州,和当地豪强有些摩擦,所以送她回云京,免得她担心。”
孔璋眼眸一亮,瞬间已经把握到其中的关键,王启年口中的当地豪强就算不是灵州的宗门,也必然与灵州的一些宗门有密切关系。
一个宗门兴起,除了要有固定的修行资源之外,其宗门日常所消耗亦是不少,因此与当地豪强当然会有所关系。
一般来说本地的豪强都会竭力将自己的子弟送几个进宗门中,就算是没有机会得道,也必然习得一些本事,这些世俗中的势力更是可以借同门之谊形成一张密切的网。
正待再问几句,孔璋忽然色变,身形一阵扭曲,便凭空从王启年的书房中消失不见了。
王启年见孔璋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手段,不由又惊又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用担心别人会奇怪为什么他会有一个修士作亲戚。
车轮转动,马车缓缓向前,几个时辰间,孔幽搭乘的马车已经离开灵州二十余里了。
孔幽在马车上忐忑不安,终于忍耐不住,叫了一声停,命车夫停下马车。
“夫人有何事?”红云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见马车停了下来,不由上前探问。
“大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孔幽问道。
“无事发生,夫人何来此问?”红云道。
“大师勿要骗我,定然有事发生。我家相公虽然平日里执拗,但是还不至于今天一样不近人情,我儿尚未归还,他却突然要我急着返还云京守着老宅,还望大师告知。”孔幽道。
红云却不想将真正的原因告知孔幽,正自思索如何应对之时,忽然感觉有异,连忙向前面望去,却见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红云瞳孔微缩,“夫人快回马车之中。”
孔幽情知有异,但也只能先依言回去。
“什么人?敢拦住去路?”红云喝道。
“久闻北海炼气士红云之名,敢求一战。”来人笑道。
红云不由大怒,想不到竟然是有人跑来挑战自己,不过他思及自己现在有事在身,也不想应战。
“我现在有事在身,你是哪门哪派的修士,留下名号,待我从云京回来,自会前去与你一战。”红云强抑怒气的道。
“想不到红云道兄竟然是个缩头怯战之名。”男子叹道,“不过今日你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
不等红云大怒,那男子反手拔出腰间之剑。
护卫孔幽的士卒足足有三十名之多,原本如果王瑞一起,王启年是打算派出五十名精卒护卫的,但是因为王瑞一直未归,所以才只遣派了三十名,但是有红云随行,王启年认为也无大碍。
这三十名精卒比本地的厢兵那是强多了,光是身体素质就是百里挑一,再经过分别在北疆和西疆轮战,见状登时拿出弓箭,瞄准了那男子。
一声不发,便是二十余只利箭射了过去,那男子身上却凝起一层云彩般的灵光,那些箭矢射在光罩之上,就像是射进了一个柔韧无比的球内似的,变得有气无力。
一半的箭在那灵光罩前就掉落了,另外一半的箭勉强穿透了那灵光罩,但是劲力已经严重不足,射在那男子身上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那男子却是大吃了一惊,武帝手下的精卒号称百战之兵果然名不虚传,以他真人境的修为凝生出的遁光护罩,竟然都能被普通利箭穿透半数。
虽说以他的修为,要只对付这二三十个精卒还是易如反掌,但是如果一会儿被红云牵制之下,这些精卒从旁趁机出手,却未必不会导致自己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