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起来很年轻,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她的两根辫子散乱开了,头发毛乱得像个鸡窝,上面沾着土灰、树叶和草。
女人脸上、嘴角挂着黑红色的血痂,和灰土混合着,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让邓村人惊讶的不是疯女人身上的脏乱,而是她让人无法直视的身体。
她身上衣服已破得无法遮羞,上身的碎花衬衣被撕成了絮,白花花的胸脯明晃晃晾在外面,一走路上上下下颤动着。再看她下身,毛蓝色裤子整个裆都被撕扯开了,一走路,半个屁股和大腿看得清清楚楚,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她两腿中间的斑斑血迹。
女人们觉得羞丑,捂着眼睛不敢再看。
男人们咧着嘴嬉笑着跟着看。
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边“哟哦”着起哄,一边拾起地里的土块杂草,朝疯女人砸过去。
村里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叹着气说:“造孽呀,谁家的姑娘,被糟蹋成这副样子。”
看疯女不打人,平时顽劣一些的孩童就大着胆子靠近疯女,用土块朝她身上及脸上打,有孩子拿吃了一半的软柿子打到疯女的脸上,稀软艳红的汁子糊了她半个脸,那丑陋怪异的样子,惹得其他人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
疯女无视邓村人的嘲笑和作践,依旧舞弄着两只醉软胳膊,嘿嘿笑着朝前走,后面跟着一群看不够热闹的邓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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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收留
疯女被村里人这样糟践,邓老五家的泼辣寡妇——邓五嫂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豁开人群,张口就骂那些看笑话的人:“滚滚滚,得是不是你家姑娘婆娘,一个个的都少做点孽。”
这个心善嘴快的女人,看着这疯女人毫无知羞的样子,想着她再这样走下去,不知还要遭多少罪。
骂完,她就跑过去,牵着那疯女的胳膊说:“娃呀,再不敢这样子了,走,跟姨到家里去。
疯女倒也不打不闹,光“嘿嘿嘿”地看着邓五婶子傻笑。
没费什么功夫,邓五婶子就连拉带哄地把疯女人带回自己家里去了。
少了一场好戏,村里邓三民几个赖痞子不甘心,但他们不敢在嘴不饶人的邓五婶子面前放半个屁,就冲着邓五婶子的两个闷着头砍苞谷杆的儿子—邓有龙、邓化龙起哄:“呦,五婶子给你俩带个媳妇回去了。”
弟弟邓化龙还小,听着这话只“嘿嘿嘿”地憨笑。
哥哥邓有龙很恼羞,他不吭声,提起镢头狠狠就向包谷杆砍挖下去。瞬时,一根包谷杆连根被提了起来。
这年纪不大的后生,一看就是干庄稼的好手。他把那根包谷杆猛得朝后一抡,头也不抬,抡起镢头,又开始砍挖第二根,他那狠准的手法让村里许多干了多少年庄稼的老把式都心服口服。
邓有龙这会儿是带着气干活,他把那气都撒到了包谷杆子上,一会儿功夫就放倒了一大片杆子,还不留任何根茬。他气,倒不是因为这痞子的话,他气他们这个妈,实在太爱多管事了,村上谁家她看不惯的事儿都敢管,现在连个不知底细的疯女都往家里拉,让他们兄弟俩的脸往哪儿搁,平白遭人这样耻笑。
生气归生气,邓五婶子要做的事儿,谁也挡不了。
这个早早就没了丈夫的寡妇,一个人把俩儿子拉扯大,还从没想过改嫁的女人,早就刚烈的不像啥了。要不是因为她好积德行善、人泼勤快泼辣,被邓村大多数容着,恐怕早就被他们老邓家其他四个兄弟扫地出门了。
她那过世的男人弟兄一共五个,还有一个外嫁的姐。邓老五最小,按村里的规矩,得管着家里两个老人。靠上他后,他那四个哥嫂和姐姐就极少过问老人的吃喝病灾。老人心里不顺气,过世之前,就把那完整的两间庄子,四间土厦房都留给了邓老五。
为此,他那几个弟兄就记恨上了这占了一院子房的邓老五。
邓老五死后,他们就处处刁难邓五婶子,对于这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非但不帮,还经常欺负。尤其那邓老四,看着一院子家当让这母子三人占着,气就往上蹭。
为了保卫自己和儿子的利益,邓五婶子与他们斗着、争着,像男人一样活着,人太争气了,个性也就越来越烈了。
邓五婶子把疯女带回家,打了一盆热水给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又找了自己的衣服给穿上,只是疯女身上的一道道伤让邓五婶子寒碜得牙疼。
洗干净后,她塞给疯女一个玉米馍馍,催着让吃。
疯女也是饿极了,头也不抬连吞带咽地吃了三个馍馍,中间也顾不上喝一口水,噎的人瞪着眼睛直起了脖子。
邓五婶子立在旁边,赶紧递上半搪瓷缸水,说:“慢点慢点么,可怜的娃呀,你这样子咋办嘛?”
吃完馒头,疯女就蜷窝在邓五婶子的土炕旮旯,一会就打着盹睡着了,受了这罪,应该是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
邓五婶子坐在炕沿,这才仔细端详那疯女,小脸蛋倒是白净水灵,眉眼周正分明,模样、身段看着都俊俏,怎么看都不太像乡下长大的姑娘。
可惜这大好的身子被恶人糟贱了,人又变得这么疯傻……
唉,作孽呀!邓五婶子叹了一口气,心里一阵阵替她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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