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幕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推门而出。
他的离开就像是抽去了杨瑞仅存的一丝力气,她将脸深深埋在了双手之中,又以一种无法承受的姿势慢慢跪倒在了地上。隐隐约约,她似乎感觉到自己心脏上的伤口又重新裂开,滴滴答答不停地淌着血。无尽的伤,全都化为了真实能感受到的剧痛,折磨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而来自心底那种悲哀的绝望,就像是拍打着海岸的风浪,一浪大过一浪……直有种要将她全部淹没的错觉。
她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也,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在这一瞬间,她好像被孤零零抛弃在这个世界上。
她已经没有爸爸了。
现在,就连唯一的妈妈都被夺走了。
叶幕神色漠然地倚在门外,从窗口投射进来的一抹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看上去颇有几分落寞。尽管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内心的焦虑或许只有自己才清楚。
有生以来,第一次为另一个人这样心痛。
也是,第一次领略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原来自己,也不是万能的。
黄昏时分的前世今生茶馆,早早就挂上了打烊的牌子。往日充满欢声笑语的客厅,此时却被一种沉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着。
“小瑞现在怎么样?”叶晚的声音首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叶幕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小瑞她待在那里一直不肯出来。我怕她想不开,只好用魔法把她弄晕先带回来了。”。
“这也难怪她。”叶晚的眼圈微微泛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伯母和小璐都是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
”深紫毒雾。这是魔党Tzimisce族最擅长使用的魔法。而且是亲王级别的血族才允许学习的招术。”维皱起了眉,“难道这次下毒手的真是魔党?”
叶幕摇了摇头,“虽然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听那个女孩临死前的描述,下毒手的人很有可能是维也纳亲王阿黛拉。”
“昨晚你们不是碰到阿黛拉了吗?”弗朗西斯沉声道,”这或许不仅仅是巧合吧。”
“但是以阿黛拉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破除我的结界。”叶晚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而且最让我不解的是,结界被破除时,我居然一点感应都没有。”
“我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魔党要袭击小瑞的母亲。”叶幕抿紧了嘴唇,“他们和她完全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到这句话,叶晚的眼中似乎掠过了一丝微妙的神色。
”姐姐,那么这几天小瑞就拜托你了。怎么说你也比我们这些男人细心点。”
叶幕将面前的茶杯哗啦一推,显然无心喝什么。
叶晚的视线停住在他的脸上,那里呈现出了她从未见过的黯淡,犹如明珠蒙尘,轻云蔽月。从小到大,虽然和弟弟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在她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将弟弟看做是一个孩子,潜意识里从没有认为他已经长大。
可是,就在此刻,她忽然意识到,弟弟已经长大了。
“你放心吧,我会找机会安慰她的。”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小瑞也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的个性那么坚强,一定会过了这一关。、“说到这里,她有些意外地看到弟弟的目光聚焦在了某一处,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奇怪起来,似乎所见到的情景让他无法再保持惯有的漠然。
叶晚抬头一看,之间杨瑞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楼梯上。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血液,单薄的身体几乎成了一具空壳,无论是面颊还是嘴唇都色白如纸,甚至还泛着一层幽幽的冷青色。她沉默的样子就连地上尘土都比她有生气。
“小瑞,脸色这么差,先过来喝杯热茶暖暖。“叶晚小心翼翼地用着措辞,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她。
杨瑞摇了摇头,“不了,我只是想出去一下。”她的语调已经平静了许多,但如果仔细听,还是能辨别出其中夹杂的一丝颤音。
“这个时候你要到哪里去?”弗朗西斯忍不住阻止道,“天已经快黑了,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们帮忙。”
“我可以陪你去。”维忽然站起了身。他的脸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表情,但这个举动对于感情不外露的维来说,已经是很不寻常了。
杨瑞勉强想扯动一下嘴角以示感谢,但这个动作如今做起来也是那么艰难,未完成的表情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你是想回去拿这些东西吗?”从看到她出现就没有说话的叶幕忽然开了口,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式样精巧的小玻璃瓶。
杨瑞下意识地结果了那个瓶子,打开盖子一看,原来里面存放着那些紫色的粉尘。她的胸口顿时一阵剧痛袭来,伴随着剧痛的,还有令她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纤长的手指几乎要将瓶子捏碎,青蓝色的血管再手背上如蛇般蜿蜒,透着一种冷冷的悲哀。
这个小小的瓶子里,装着和她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
也是她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