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师一进门,诺言就认出他——他是标准律师楼职业律师打扮,一身合体的裁剪精致的西装,一个大公文包,表情沉稳,双目犀利,头发有些花白,却梳理得纹丝不乱。
他略一打量,看到人群中向他注目的安诺言,信步走了过来:“是安小姐吧?”
看他如此确信,诺言觉得他一定见过自己的照片。
她站起来,伸手,莞尔一笑:“你好,陈律师,我是安诺言。”
陈律师跟她握手,笑容适可而止:“我是陈石春。”
他一坐下就打开了公文包,拿出一张纸:“这个文件,是朗先生让我拟的,今天他要我来给安小姐过目。”
安诺言接过来,上面却是一份馈赠的声明,馈赠的内容,是一套黄金地段的二房二厅精装修公寓房。
诺言心里明白,脸上却一笑:“这是朗先生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呀,他真是太慷慨了,我知道这种地方的房子都要三四万一平米了。”
陈律师波澜不惊地:“朗先生的意思,想必安小姐也早知道了,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这份馈赠的生效,是从你离开朗浩那天起的。”
诺言看着他,还是笑容温婉地:“朗先生真是有意思,赠我一套房子让我们分手……感情的事情多复杂,如果我接受了房子后,我们机缘巧合又复合了呢?朗长宁先生不是吃了个大亏?”
陈律师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这个,朗先生考虑到了,所以,这里还有个需要安小姐签署的个人声明,如果您答应的事情做不到,朗先生随时有权收回这套房子。”
诺言并不去接那张纸,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咖啡:“陈律师,您一直是朗先生的律师?”
陈律师应该也早想到让诺言签那张纸并不是一次见面就能搞定的事,他并没有一丝急迫,一边把那张纸递到诺言的手肘边的桌子上,一边说:“我跟朗长宁先生合作多年了,私底下也是很不错的朋友。”
“那么说,您也应该认识朗浩了?”
陈律师点点头:“当然,我算是看着朗浩长起来的,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朗先生一直挺为他骄傲的。”
“陈律师,那你了解郎浩吗?”
陈石春不露痕迹的道,“我知道他是个很倔强的人,这点和他父亲很像。”
诺言点点头,故作不解似的,“哦?我以为专制和倔强不是一个意思呢,呵呵。”
陈石春抬眼看了看她,好像有些意外她并不像外表表现的那么肤浅和贪婪,他淡淡的说,“安小姐,这套房子地理位置不错,周边环境和小区建设都很好,你可以考虑一下……”
诺言呵呵一笑,“陈律师看起来很有经验嘛,这房子是你买的?”
陈石春回答的很谨慎,“房子是郎太太挑选的,我帮忙办理的过户手续,现在房主还是郎先生,如果安小姐同意签署……”
诺言打断他,“郎太太?买房子送我,让我离开郎浩,是她的意思?”
她想起郎浩口里那个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小三,,又想到她安诺言以后也会变成郎太太……忽然和郎浩同仇敌忾起来,觉得这个称呼无比刺耳……
“不,郎太太只是帮忙挑选房子。”陈石春回答道。
诺言笑了笑,拿着咖啡棒气定神闲的搅了搅,“陈律师和郎太太也认识很久了吧?”
陈石春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他的态度让诺言有了信心,她接着说,“我说的是郎浩的母亲,郎太太。”
档案疑云(3)
陈石春沉默了一会,“我父亲跟艾家是故交,我和郎浩的母亲从小就认识。”
诺言敏锐的觉察出,陈石春听到郎浩母亲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把话题绕开,“前几天我见过林昊天医生,陈律师认识的吧?”
陈石春抿着嘴,“是的,我认识他。”
他有些不耐烦了……诺言想,是因为她提到了林昊天,艾梅凌?还是职业习惯让陈石春不习惯这样问话似的谈判?
她笑笑,手轻轻的覆在薄薄的文件纸上,“我会考虑郎先生的建议……不过有一件事,我搞不清楚是不会离开的。陈先生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好奇心必不可少,再说我为了一套房子离开郎浩,于情于理也该为他做点什么……陈律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陈石春的脸色有些变了,“安小姐,如果你说的是郎浩母亲遇害的事,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那件事我也是证人,我只能告诉你,是入室抢劫未遂导致的杀人事件,无法调查也无从调查……”
诺言笑的更开心了,“陈律师倒是笃定,不过很多事,人呐,只有亲眼见过亲自探查过,才会死心的,是吧?”
陈石春定定的看了诺言半天,“安小姐,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很多事知道真相,对结果并无多大影响。”
诺言甜甜一笑,百媚丛生,“这么说我最少还有三十年可以去验证您说的这个道理。”
陈石春已经起身,“安小姐,你考虑清楚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还有其他要求,我相信郎先生也会尽量满足你……”他抿着嘴,表情严肃的,“当然,我的意思是物质上的需要。”
诺言到家已经是深夜了,郎浩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换台,越看越觉得无聊,听见门响,三两步的跳过去,在诺言掏钥匙之前就开了门。
他觉得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有时候早上醒来都会想,抱不到诺言会不会睡不着觉呢?可是几天前,他还为家里突然多了一双卡通棉拖鞋而郁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