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有瞬间松动,但眨眼间又把一贯用来伪装的微笑挂上唇边,漫不经心的道:“为兄以为,经此一事,你定很颓丧,起码会受些打击,这才眼巴巴的跑来安慰你,没想到你居然满不在乎,看来做哥哥的苦心全白费了。
“哦~~~~那我真要感谢你这迟来三天的关心了。”我笑得格外天真,故意把“哦”音脱长,想寒碜他一下。他还真有脸说,从事发到如今已经三天,他才想起来安慰我。我要真急等他安慰,恐怕早吐血郁闷而死了。
“那里那里,自家兄妹嘛,不要这么客气。”可惜我还是低估了秋霁言脸皮的厚度,事实证明他的脸绝对已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境界。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懒得再和这个不知害臊为何物的男人争辩,决定直接暴力解决。想到这儿,我笑得越发温柔,冲着还站在门边的他招手道:“哥哥,你坐到床边来,好不好?你妹妹我有伤在身,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他被我笑得毛骨悚然,有些犹豫的望着我,但随后被我一句“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放心吗?”打消了疑虑,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我看他坐好,便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而是忽然装出很痛苦的样子向他身上靠去。
他吓了一跳,慌忙扶住我,问:“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三天前,太后那脚力道十足,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我被踢飞,又吐了血。秋霁言更知道我身体一向虚弱,平时没事,还一病三五天,如何能承受那一脚。此时见我手捂胸口,满脸痛苦,自然不疑有它,马上伏身查看。
我软软的趴在他肩上,本想狠狠咬他脸一口,一来观察下他脸的厚度,二来一解心中的多日闷气。可转念又觉得他脸上的肉太少,不好咬不说,可能还会硌牙,别到时陪了夫人又折兵。
但也不能这么便宜他,于是我转移阵地,一口咬上他的脖子,狠狠的咬、死命的咬,坚决不撒嘴。叫你把我像丢垃圾一样扔在这里不闻不问三天,叫你一知道我又有利用价值了就眼巴巴的跑来,叫你势力眼,叫你没同情心。
越想越气的我,虽然明知道他没做错什么,如果换成我是他,也一样会把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随手丢掉。就如当年我做清朝格格时,身边的侍女喜福也是在失去利用价值后就打算打发走的,可惜我还没做,就跑到这里来了。
可是,就算明白又如何?我是有仇必报的真小人,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君子信条,我才不会遵守。相比之下,己所不欲,定施于人,才深得我欢心。
秋霁言被我咬住时大大的震动了一下,然后似乎想把我推开。但我却紧紧的抱住他,牙更深深扎根他的脖子上,倔强的不肯松口。
不知为什么,他稍微挣扎了一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只是一动不动的任我咬他。
时间慢慢流逝,我的嘴上越来越无力,胸又有点闷闷的钝痛起来。不甘的松口,嘴中咸涩的血腥味终于使我的心情变好了些。
我满意的抬头,对上秋霁言幽邃如夜空般深广的眸,此时那里面似有点点星光忽闪忽灭,无端的让人目眩。
“不生气了,满意了。”他的手覆住脖子上的伤口,嗓音越发低沉,虽是问句,却用肯定的口气说出。
“还好。”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我力持镇定,笑吟吟的回答。
在清朝时,有次无意中曾见过皇上咬姑姑宜妃。那回我问姑姑为什么皇上要咬她,姑姑却总是不肯回答,于是我转移目标去问宠爱我的皇上,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答案——皇上咬姑姑是为了惩罚她,好让她更怕他。
对着我的笑脸,他忽然愉悦的笑了起来,似乎发现了非常有趣的事,边笑边问:“你到底几岁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顶回去,但不知为什么竟因他的笑,感到莫名的心虚。
他止住笑,又开始古怪的盯着我猛瞧,上一眼下一眼,直到我被盯得恼羞成怒,打算反击时,他才收回目光,淡淡的道:“我说过,要是出事,我不会救你的。”
“我知道。”
“就算还有下回,我也依旧不会救你。”
“不用你提醒。”我冷漠的回答,从没指望互相利用的人来救我,他不落井下石,我就该烧高香了。
他挑挑眉,对我的冷漠不以为意,问:“不过,这次计划出错,你似乎一点也没灰心,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计谋没有失败吗?”
“你错了。”我摇头道:“就算计谋失败,难道灰心丧气能解决问题吗?我不是神,是人,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就算事后再如何追悔,错误就是错误,谁也不能改变,而人能做到的只有不要犯相同的错误。”
这次我的错,就是急噪。也许因为以前过惯了前呼后拥的格格生活,所以格外不适应如今小可怜的境地,总是任人摆布,连说不的权力都没有。就算我再如何对自己说不要急,要慢慢来,但埋在心中最深处的渴望还是于我不觉间露了头,并险些害我引火烧身。
“受教了。”他笑着点头,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不冷不热的夸奖我:“我就想,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会被如此小小的一个错误击倒。”接着话题一转:“昨天晚上宫中的那场大火,你知道了吗?听说是被宫中值班太监不慎引燃的,好几座宫殿都毁了,尤其碧倾……”
“这不正是今天你会来此的原因吗?”我截断他的话,直言不讳的道:“昨晚整个京城都火光冲天,瞎子才看不见!看来太后对我母亲还真是恨之入骨,连座宫殿都不放过。”
什么太监不慎,全是胡扯,能在宫里弄出这么大动静的人,非太后莫属。
太后的那一脚让我整整昏迷了一天才醒过来,当时的自己虽说不上灰心,可毕竟还是有些懒洋洋,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本想借刺激太后的机会,让楚王看场好戏,来表明我的重要性。从我几次和楚王的接触中,了解到他对表妹秋霁云复杂的感情,一方面恨她姓秋,另一方面又顾虑两人幼年之谊。对现在的我来说,这种心态反而麻烦。如果他是全然的恨,必不会放过利用这个表妹,那么我还可以从中找到空隙,互相利用。可他不是,他宁愿永远不见秋霁云,正如当年我出宫时,他那番永不相见话。
这绝不是我想要的,我要让他明白,放弃我是多么的不明智。如果我仅仅用一件衣服都能让太后失控,那么对太后恨之入骨的楚王,没道理不利用穿这件衣服的人。
而且刺激太后还有另一个好处,在众人眼里惹怒太后的人必与后座无缘。以前因为我身份敏感,大多数人都知道我当王后的机会微乎其微。但随着选后日期临近,只要有一丝希望的人都会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那些患得患失的闺阁千金以及她们背后的世家大族,更会把这些人当成首要攻击目标。
在外姓人眼里,我因为姓秋,自然当王后的机会大增;而在同族眼中,我和楚王青梅竹马的感情则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我现在的能力绝不能和这些人正面冲突,所以我干脆自毁道行,让所有人都认为我再没机会,反而是我最大的机会。
可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却被太后恐怖的反应搞乱。那一脚到底蕴涵着她怎样的感情,似恐惧、似怨恨、又似憎恶,就那样在大庭广众下爆发出来,赤裸裸的,毫无遮掩。
可也正因为当时的激烈,衬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