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画上的你太美了。可是那个傻小子怎么把你画成一个泪人儿了?”莲官看着画不解地问。
“是啊,他怎么把我画成这样了呢?”其实,圆圆刚才看画时就已经想起来自己出寺后,竟忘记了把眼中的泪水擦去,但嘴上却不愿提起这些,因此只含糊地以问作答。
“不过,这样姐姐可是更漂亮了。”莲官仍在赞不绝口。
……
当他们回到落凤堂时,已是将尽中午。
班主张九庚忽忽迎出堂门,一见他俩,脸上立刻显出一丝怒气——
“你们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们去寒山寺进香了。”莲官见无法搪塞,只得实说。
“你们也大胆子大了,两个女孩儿家跑出城外那么远烧什么香,真是荒唐!”
“我们知道错了。请班主恕罪,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圆圆率先跪下,随后莲官也跪下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怪你们了,都起来吧!”
张九庚压了压心中的怨气,接着对圆圆道:
“新上任不久的台州府贡大人之子贡若甫,慕名你的琴棋书画,今宵请你去出席夜宴,并弹上几曲。”接着又说,“据说贡大人在扬州当过州府,是位有见识的清官,你今夜不可不去。”
圆圆听了师傅的话,心想:这位贡大人是位清官,可他的公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她半信半疑师傅的话,但还是依言行事。
夕阳坠落西峰,夜幕开始从东边升起,莲官上楼来请陈圆圆了。
她看见圆圆既不涂铅粉,也不擦胭脂,便说:
“快,抹一些胭脂秀粉吧!使你更艳美一些。”莲官轻声催促着,“你看,外面天都快黑了。可不要怠慢了贡公子呵。”
“那我们这就走吧。”圆圆披上一件黛绿色的披风,把早已放在梳妆台上的那只镶面的琵琶,抱在身上。
“哎呀,姐姐,你这样去,也太随便了。”莲官显然有点儿着急了,“人家是个贵家公子呀!”
“我知道,小妹,我所以不涂脂抹粉,是为了显露我的本色;涂脂抹粉是假的,本色才是真的。如果那位公子是位知书达理的人,那他一定不会计较我这些,反而对我会刮目相看一眼呢!”
莲官见圆圆说的有理,也不计较了。两人乘上轿子很快来到了台州府门口。
下了轿,他们由家院领着,来到后花厅。
后花厅中,正摆着一桌洒席,菜肴已经上桌,陪客们都已坐满,看样子,只等陈圆圆一个人了。
圆圆和莲官知道来迟了,忙上前施礼。
陪客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贡若甫的脸色起初非常难看,但他看了一眼后,不由得心中大悦。贡若甫是苏州有名的花花公子。他早闻陈圆圆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是位绝代佳人。
贡若甫怔了一会儿,态度立刻变得和蔼多了,即吩咐侍从让圆圆坐在离筵席不远的一把红木椅上。
贡若甫的精神为之一振,只见圆圆玉笋般细长的手指,轻理了一下琵琶的八根鸡筋弦,又轻轻地拨动,调好了弦,然后有礼节地站起对席间的人一鞠身,然道:“请公子点曲名吧。”
贡项甫并不太懂弹词,想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只好说:
“随便弹一个来劲儿的吧!”
其实,他哪还顾得听什么曲儿,他被圆圆的美貌已经搞得神魂颠倒了,手中的酒杯长时间停留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