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伸手相让:“请。”
李靖只得移步相随。
“且慢!”云昭训娇声断喝,“道长,你不该走。”
“何人放肆!”宇文述奔过来举拳要打,可是他的拳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云昭训的粉面像芙蓉花在眼前摇曳。宇文述也算得见过世面之人,实难相信人世间竟有这等如花似玉女子。
云昭训的家人也对宇文述举起拳头:“你好大胆子,竟敢在我家小姐面前耀武扬威。也不打听打听,我家老爷乃都察御史,你在太岁头上动土,分明是活够了!”
宇文述收起拳头:“原来是御史千金,端的是大家闺秀,得识芳容,三生有幸。我还有事,就不与你计较了。”回头召呼李靖,“随我来。”
“慢着。”云昭训不肯相让,“宇文大人,我与你说不着。如今只问李靖,凡事需有先后。你为我解签未完便中途离去,是否有悖情理?”
李靖忙说:“小姐所言极是,待贫道为你解完再走。”
“绝不可以!”宇文述断然说,“已是耽搁许久,我家主人怪罪下来那还了得。”
观主走近李靖:“万万不可迟延。”他又俯在李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李靖现出惊讶神态。
观主哪容李靖再多说,把签筒往腋下一夹,生拉硬拽拖着李靖就走。
斗母宫的东跨院,恍如尘世中的仙境。满院夭桃似火,红得诱人,红得醉人。没有一星半点喧闹,如同置身桃花源中。不过客堂门口站着两名带刀武士,未免大煞风景。
宇文述示意观主与李靖止步,他先进入客堂。很快便又出现在门前,挥手召唤:“二位,请进。”
客堂内,端坐着一位英武的青年,他便是当今大隋天子的二公子晋王杨广。这晋王刚满二十,正值有为之年。他束发披肩,头着金冠,面如银盆,目若朗星,真个是齿白唇红器度不凡。
他身边的楠木供案上,置放着一尊尺余高的南海观音大师泥金塑像。匠人手艺巧夺天工,这尊观音像与众大不相同,堪称独一无二:面若芙蓉,眉目传情,多了几分妩媚,少了几许庄严。特别是她那坐姿,两腿相盘,斜扭腰肢,乳峰高耸。哪里是庄严的菩萨,分明是思春的少妇。
杨广看得出了神,李靖等人走进尚不知晓。
宇文述躬身说:“千岁,李靖已被召来。”
杨广从观音像上收回目光:“着他近前回话。”
李靖屈身跪倒:“贫道拜见晋王千岁!”
杨广做个手势:“平身。”
观主手举签筒:“千岁,请您抽签。”
杨广起身走近签筒,心中默默祷念:“愿上天垂赐箴言,指点迷津。”闭着双眼抽出一支,攥在手中对李靖说:“闻你解签甚为灵验,望你直言,休要掩饰。”
李靖:“贫道自当据实明告。”
杨广将手中签递过:“请解。”
李靖接签在手,垂目一看,不觉“啊”了一声。
杨广心下发惊:“怎么,此签不吉利?”
李靖:“非也,只是此乃白签,百中之一,偏偏被千岁抽中。”
观主:“既是白签,无有谶诗,也就不能解签了。”
宇文述:“千岁难道还徒劳往返不成?”
杨广:“是呀,本王特来预测前程。”
李靖:“抽出白签,事前没有料到,也许天意不想让殿下预知。殿下一定要问未来之事,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试一试请神扶乩。”
观主一听,未免担心:“哎呀李靖,这扶乩乃天神下界指点吉凶,万一言语冲撞了殿下,那还了得。”
杨广:“道长不必多虑,本王就是想知吉凶,死生祸福皆有天数,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