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一切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进行。四处城门都封闭了,属下已经派人加强了警戒。军统司和民法司的人在城中大张旗鼓,名义上是搜查刺客同党,却趁机搜查了一些隐秘和可疑的地方。虽然暂时没有搜出什么刺客同党或是鞑子的细作,但是倒是收拾了不少的青皮无赖,甚至还有几个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萧贵将外边的情形大概说了一下。
“竟有此事,那可算的上是这次计划的一个意外收获了。城中百姓对于此事作何反应?”萧毅道。
“百姓们自然免不了惊慌一些,但是目前还没有出现任何骚乱的迹象。属下已经加派人手在城中的大街小巷巡逻,保证城中的安定。”萧贵道。
“可是大人,毕竟关闭城门不是长久之计。时日稍长,恐怕民心不稳。”萧贵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这个我心中有数,明日就正常开启城门,但依然要做出警戒森严的样子。虽然目前除过校场的那三名刺客外还没有其他的收获,但是我相信城中一定还有那些刺客的同党。从上一次孙家私通鞑子一事到这一次的校场行刺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几个人或是几十个人的临时起意,而是后面有一个严密的组织在操纵。上一次的事情是因为我们突然光复了滁州城,切断了他们内外联系,他们仓促之下行事才功败垂成。但是这次的行刺事件却是精心策划的。若不是谢虎子的那一箭,本侯真的就会着了他们的道。”萧毅凝神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可是大人,那些刺客怎么就恰好知道您那日会去城东大营呢?难道是……?”萧贵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这个不可能。那天去城东大营,也是我临时起意,并非早有安排。据我估计,那些刺客本来是想趁着这次征兵的机会混入军中,日后伺机行刺。却正好赶上我去巡视,所以才会突然发难。”萧毅打断了萧贵的话。那天跟着自己去校场的都是自己的亲卫。绝对不可能出现那种情况。
“那些刺客的身份搞清楚了吗?”萧毅又问道。
“他们的户贴都没问题。三个人都是来安县人氏。只是那户贴上面也只有姓名而已,根本无法判断那三人的真实身份。”萧贵摇摇头道。
“其实事情的真相不难想象。你想想目前最想取我性命的是什么人?”萧毅反问道。
“自然是鞑子了。”萧贵道。
“没错,目前最恨我的人肯定是鞑子了。他们在我们手中吃了那么大的亏,要不报复那就真的奇了怪了。
鞑子现在被我们给打怕了。在战场上不是我们的对手,自然要想别的法子。在他们看来,只要我一死,那么就会军心大乱。到时候他们就会趁机带领大军来攻滁州,滁州就会轻而易举的被再次攻陷。若是滁州陷落,那么好不容易恢复的江南军民的士气就会再次低落,从此鞑子将会天下无敌,长驱直入。扬州不保,南京也会很快陷落。形势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历史又必将重演。”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钉在鞑子心口的一枚钉子,鞑子是必除我们而后快。我军目前兵力守城有余,但是若是继续向前进攻的话却是力不从心。而且若是打下新的城池,还要分兵据守,兵力更会显得捉襟见肘。鞑子这几日一直龟缩在城中不出,自然也是料定我军兵力不足,无法继续向前推进。但是他们若是率军来攻滁州。又担心伤亡惨重。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我军目前兵力两万,鞑子若要攻城最少需要十万人马。鞑子看似人马众多。但是却要分兵据守各地,自然很难聚集起十万大军来攻。而且就算能够聚齐十万大军,能否攻下滁州还未可知。再加上我军之前的积威,那些绿营兵和蒙古兵肯不肯为鞑子死心效力还是另外一回事。所以鞑子顾虑重重,这几日才没有动静。
但是若是我遇刺身亡,那么一切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我才想出这将计就计之事,是为引蛇出洞。这次鞑子若是不来则罢,要是敢来,我会让他们后悔莫及,让他们永远记住一个深刻的道理:凡是敢于招惹我定北军的人都会死的很惨的。”萧毅将自己的分析和想法和盘托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萧贵不禁的打了个寒颤,自家大人说到最后的时候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让他这个三星骑士都忍不住心头一颤。看来这次鞑子要是敢来,那真的是要倒血霉了。
滁州城中因为定北侯遇刺的事情,大街上到处都是脚步匆匆的一列列士兵,没有要紧事情的百姓都是待在家里,不敢外出,生怕自己被当成了刺客的同党抓了起来。就连城中一向活跃的那些青皮无赖这两日也是销声匿迹了。
在城南定北候府不远的一条比较僻静的街上,少数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而过。但是这条街道上却支着一个算卦的摊子,摊子后边坐着一个头戴倒半边三角方巾,身穿一件浆洗的发白的三镶道服,白水袜有筒无底,黄草鞋出头露跟,眼睛微眯,似睡非睡。身边的墙上靠着一个纸招儿,上面写着:占卦合婚,卦金一两八个字。
那算命先生面目清瘦,颌下留着三缕长须,看起来倒是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气派。他眯着眼睛,看着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和一队队拿枪持矛的士兵,似乎靠着墙根打盹。只是若是在他跟前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一双小眼睛闭合之间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的看向定北侯府的大门。
自从那个中午的时候一个将军进了定北侯府他就一直在这里盯着,偶尔来个求婚姻问姻缘的小媳妇,他一指那卦金一两四个字就把人家给吓跑了。
终于,定北侯府的大门开了,那先前进去的将军步履匆匆的出来了,亲兵牵过马来,他翻身上马,带着亲兵向这边过来了。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的在算命摊前停住了。算命先生眼睛略微睁开一看。那将军端坐马上正在上下打量自己,连忙起身道:“这位将军,可是要问卦。我看将军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目炯炯有神,实在是大富大贵之相,前程必定是锦绣一片。那么将军是要问婚姻了,小老儿人称铁嘴神算。您要是问婚姻,那可真是找对人了将军不妨下马,小老儿跟你占你一卦,不准不要钱。”
萧贵冷冷的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自吹自擂的算命先生,心中狐疑。如今滁州城中风声鹤唳。人人都是躲在家中,生怕引火烧身。而此人不仅丝毫不惧,反而在侯府附近摆摊算命,而且卦金昂贵,并且在自己跟前没有半点畏惧之意,着实可疑。但是一想到萧毅的话,他微微一笑,一夹马腹。策马远去了。
算命先生看着萧贵带着人策马远去。嘴角冷冷一笑,继续眯着双眼打起假寐起来。
天色将晚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算命先生不慌不忙的收起自己的卦摊,提着纸招子向城北方向走去。
穿过滁桥,穿过几条大街,转入了一条小巷子。在巷子口四处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快步的向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深处出现一扇非常普通的黑色木门,两扇门板上贴着两张横眉竖目的门神,大门紧闭,高高的门槛上面的一层黑漆早已不见,显出了下面黑色木茬。
算命先生走到大门跟前,回头张望了一下,来到门前“笃笃”的敲响了木门。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一个中年汉子探头出来,看见算命先生,又向巷子口张望了一下,将算命先生迎了进来。然后关上了大门。
这是一间普通的民宅,只有一间堂屋,两间厢房,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子中有一个水井,井边放着一个盛满水的大缸。算命先生走到水缸前,用缸沿上挂着的水瓢舀起一瓢水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一口气喝完,身上的燥热才稍微去了些。
“陆先生,你今天打探的如何?那萧毅受伤的消息到底是否属实。”从厢房中转出来一个中年汉子,满脸的胡茬子,一身的短打扮,看起来就跟街头的贩夫走卒没有什么两样,走在街上丝毫不会引起别人好奇或者怀疑的那种人。
“这件事情我看八成是真的。这两日城中的形势你们也都知道。而且那姓萧的这两日一直闭门不出,就连伪明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都拒之门外。今天我在侯府门前待了一整天,就只有他的心腹萧贵出入过侯府,而且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面色阴沉,显然是因为姓萧的情形不太乐观。
而且黑鹞子的身手你们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