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刘芷卉的情绪依然不高,她专注地听覃初柳和小河给元娘他们说今天去镇上发生的事情。
说到还要开铺子,梅婆子就乐了起来,“咱们柳柳这是给自己攒嫁妆呢。”
这本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大家都一笑了之,根本没在意。可是刘芷卉会却听在了心里,嫁妆,对啊,嫁妆!
若是覃初柳出嫁,嫁妆指定不会少,家里的田产铺子指定会作为嫁妆陪送过去。
再以后,等覃初柳有了孩子,这些嫁妆就会被她陪送给她的女儿。
那他们呢,辛辛苦苦给覃初柳干活的这些人,特别是小河,最后能得到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以后他们的孩子嫁娶要花银子,还要记到账册上看覃初柳的脸色。
不,不行,绝对不行!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仰人鼻息的活着。
“娘,明天还是我去制衣作坊忙活吧,柳柳都要成亲了,您指定要忙活不少事,外面的事就交给我。”刘芷卉突然出声,打断了覃初柳他们的热聊,声音有些突兀。
元娘愣了一下, 目光落到覃初柳身上,“芷卉不说我都忘了,柳柳要出嫁,嫁衣啥的还没绣呢!”
覃初柳一口汤梗在喉咙里,差点儿呛着,有没有搞错,元娘不会打算让她亲手绣嫁衣吧。
其实元娘就是这么打算的,吃过饭之后,元娘就把覃初柳叫到了房间里,语重心长地说道,“眼看不几个月就要嫁了,你这嫁衣还没个着落,以后你也别老往外面跑了,有啥事都交待芷卉冬霜她们去做,你就在安安心心的准备这些,娘在家看着你。”
覃初柳想说自己手艺不好,做出来的嫁衣指定不好看。
元娘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在她开口之前就把她堵了回去,“你看人家冬霜,手不好还能自己绣嫁衣,你的绣工不比她好!”
覃初柳低头不语,她好像再找不出别的理由了。
此时,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刘芷卉有些心虚地看着账册,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小河有什么动作,她这才放下心来,抬头朝小河看去,却见小河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她的心咯噔一下,又提了起来。
“小,小河,你看我干啥?”刘芷卉磕磕巴巴地问道,眼睛始终不敢与小河对视。
“我在想事情”,小河淡淡地回道。
想事情,为什么要看着她,刘芷卉的心跳的更快,也更加担忧。
“我在想柳柳嫁妆的事情”,小河的目光始终落到刘芷卉脸上,细心地给她解释,“她嫁的是北辽四皇子,虽然天家给了嫁妆,但那毕竟是天家给的,咱们自己也得备一些才是。”
轻轻抿了一口茶,他才叹口气道,“柳柳早前说她嫁人之后家里的产业都不带走,留给我和大姐。只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要她的东西,我能有今天,全都是柳柳给我铺的路。”
刘芷卉震惊不已,原来覃初柳早就打算好了,留给小河和元娘,那不就是说这些东西会有一部分转到小河的名下。以后,就是小河的了。
她刚有些开怀,嘴角刚刚扯出一抹笑来,就听小河继续说道,“家里的产业都是柳柳的,现在以后都是,我会一直帮她管着,给她当管家!”
早些年他去刘地主那里跟着马管事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学成归来给覃初柳管家吗?当年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就算他现在成亲,以后生子,也不应该改变。
刘芷卉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惊诧地看着小河,“你做她的管家?管一辈子?”
小河坚定地点头,“是,管一辈子。”
刘芷卉手里的账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里迅速聚起一汪雾气,“你给她管家她能给你多少银钱?你有没有为咱们的以后想过?”
小河定定地看着刘芷卉,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才道,“你知道我一个月的工钱有多少吗?”
刘芷卉又是一愣,她想到小河那只没有几两银子的钱匣子,她以为小河是没有工钱的,难道是她想错了。
“我一个月的工钱,足有柳柳所有铺子收入的两成!柳柳一直说这算是我的工钱,其实,她这相当于把产业的二成给了我!”小河依然淡然无波地说道。
产业的两成,那得是多少银子?
刘芷卉垂头去看躺在地上的账册,那是今年制衣作坊的账册,她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刚刚看到的金额,那些金额的两成,都是小河的。
“可是,可是我怎么没看到那些银子?”刘芷卉讷讷地问道。
小河唇角微勾,却没有笑出来,而是长长叹了口气,“芷卉,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要分得那么清楚。若是真要算账,那我这么些年吃住在大姐家里,就连成亲的钱也是她们出的,我应该给她们多少银子?”
见刘芷卉低头不语,他便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般亲昵的动作,两个人的身子都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