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娘见他回来,高兴的不行,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儿,才拉着他的手问他,“黑子,还有人欺负你不?”
说完,黑子娘自己先流下了泪。
萧白赶紧哄他娘,“娘,我挺好的,我们换了掌柜,新掌柜对我很好”,怕他娘不信,他还数温掌柜的好,“新掌柜不仅给我换了住的屋子,还亲自教我识字算账,这还不算,他还给我取了新名字。”
黑子娘脸上刚刚浮现出的喜悦因为萧白的最后一句话再次消失,“你改名了?”
萧白没有听出他娘话里的颤音,犹自兴奋地道,“是啊娘,温掌柜亲自给我取的,叫萧白,好听吧?”
黑子娘颤抖着手揪住萧白的衣领,哆嗦了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个不孝子。”
说完,便拉着萧白进了里屋。里屋的陈设很简单,甚至连一个炕柜都没有,衣裳被褥都叠好堆放在炕梢。
里屋靠里墙的位置竖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架子,架子是几根木头拼接成的,上面搭了一块宽厚的木板,木板上摆放着一个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牌位。
黑子娘让萧白跪在牌位前,厉声质问道,“黑子,你当着你爹的面儿说清楚,你为啥要改名?”
萧白还不明白他娘为啥这么激动,只实话实说,“东升米粮有条狗也叫黑子,我不想和狗一个名字。再者,黑子也不好……”
“啪”的一声,萧白最后一个“听”字消失在唇齿间,继而被一声呻|吟取代。
黑子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架子边上的一根藤条,重重地抽在了萧白的身上。
“这名儿是你爹取得,你咋能说改就改!”黑子娘好像疯魔了般,不给萧白说话的机会,又一藤条抽了上去。
紧接着,就是第三下,第四下……
开始萧白还紧咬牙关死撑着,以前每次他犯了错,娘也会罚他跪在爹的牌位前,有时候娘气急了也会用藤条抽他,不过也就是抽几下罢了。
可是这一次,他娘抽了好久也没有罢手的意思,他实在忍受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饶是这样,黑子娘也没有罢手,一直抽到她累了,才甩了藤条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牌位哭诉,“黑子他爹啊,是我没教好孩子,他这才去了镇上几天啊,就开始忘本了……”
萧白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他娘身前,“娘,我没忘祖,我还姓萧啊。我以后还叫黑子,我不改名了还不行吗?”
“真的?”黑子娘停了哭泣,泪眼朦胧地看着萧白。
萧白颌首,“不改了,娘说咋样就咋样!”
黑子娘的脸上马上又有了笑意,想要去搂萧白,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肩膀,他就疼的叫了一声。
这时黑子娘仿似如梦初醒,看着萧白心疼又愧疚。
等萧白哄好他娘天已经黑了,本来说好要去找覃初柳也是不能了。
今天要回镇上,他娘送他出门,在门口拉着他的手絮叨了很久,最后还不忘叮嘱他,“你直接回镇上就成了,不要去找覃初柳了。以后也少跟那丫头接触,要是让娘知道你偷着去找他,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没办法,萧白只得应承下来,直接出了村子,出村之后,他又绕了一大圈儿绕到覃初柳家,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他娘发现。
“那你打算听你娘的,一直叫黑子啦?”听完萧白的诉说,覃初柳问道。
她实在不能理解黑子娘,严格说起来,萧白也不算是改名字,不过就是取一个上的了台面的大名罢了,小名还可以叫黑子啊。
“柳柳,你说萧白好听还是黑子好听?”萧白答非所问。
“当然是萧白好听了。”覃初柳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萧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半晌才说道,“那我还叫萧白!”
覃初柳有些惊讶,萧白以前可一直都很听他娘的话啊,这次竟然敢忤逆他娘的意思。
萧白虽然下了决心,可是神色依然晏晏。
“萧白可以做你的大名,小名还叫黑子不就成了,这样也不算忤逆了你娘。”覃初柳好心开解萧白。
萧白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还是柳柳你聪明,我咋就没想到呢。”
眼见天色不早,再不走天黑前就到不了太平镇了,萧白才恋恋不舍地绕道走了。
送走萧白,覃初柳并没轻松多久,因为当晚,下雪了。
轻飘飘的雪花落下来,没有一点儿声响,若不是小河半夜出去解手,只怕要到第二天一早才能知道下雪了。
雪很大,很密实,小河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小河也顾不得去解手了,直接奔到院门口,傻蛋还睡在外面,已经被一层积雪覆盖,只有凸起的人形。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若不是?